这注定是艰难的一夜。
凤药入宫,天已黑透,她心潮起伏,许久以来的种种怨怼,一起涌上心头。
年少时相伴经历各种磨难的情感,已被皇上后来的行径消磨殆尽。
让图雅暗杀玉郎、一直不利于李仁、杀害明玉、草菅人命、迷恋丹鼎之术,不再以天下为己任……
皇上的行为,让凤药的心一点点变冷。
他的确对凤药一直宽仁,但凤药想要的是天下人的心安,而非自己的荣宠。
凤药信步走到紫金殿,桂忠神情凛然,打开秘道,看着凤药的身影消失在秘道之中。
地宫正中,皇上闭目盘腿坐在蒲团上。
丹炉里的硫磺混着药气弥漫周边,昏黄烛火映着皇上黯淡消瘦的脸。
“凤药来了?”皇上并未睁眼,声音寡淡,“朕不睁眼只听声音便知是你,还有你身上独有的香气,这么多年从未改变。”
凤药穿着素色宫装,手指攥紧袖口,满口苦涩,“皇上可还记得臣女围的这条围脖?”
皇上睁开眼,见凤药围着雪白的毛皮围脖,已经陈旧。
“是那条狗皮?”
“朕后来赏你许多上好皮草,你竟留着这件早已破旧该扔的东西。”
“那时的皇上很倔强,胸怀大志。”
皇上有些不悦,“人要向前看,凤药你若愿意,仍可位列一品,朕可专为你设个官职,你从前的官服也不必再用,朕要赏你穿紫色仙鹤服制,腰束琼华玉带,位极人臣。”
凤药痛苦地打断皇上,“臣女非来讨官。”
皇上脸上已积起阴郁之色,“那你来做什么?”
“皇上记得攻打北狄之时被困城中的事吗?臣女那时提着脑袋去送粮,可那时却是臣女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
“皇上英勇清明,是臣女心中一代令主。”
“所以呢?如今你认为朕变了,便来讨伐朕?”
“皇上!!”她高喊一声,情绪之激烈是皇帝从未见过的。
“我方立战功,回京您便利用图雅害我夫君,为什么?我们一心忠君事主,为何皇上要行兔死狗烹之举?”
皇帝沉吟,抬头时脸上带着一抹困惑,“便是朕下旨要玉郎就死,他也会奉旨死在朕面前,朕利用图雅杀了玉郎是为了你呀。”
凤药不可思议看着自己最熟悉又如此陌生的帝王,满眼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