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编急得团团转,皮鞋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你这结局一出来,书店得被砸!我跟你说,这书绝对不能这么出!”
顾从卿把文件锁进抽屉,钥匙转了两圈才拔出来。
他靠在椅背上,指节敲着桌面,节奏里带着没散的戾气:“我写的是我笔下的福尔摩斯,不是读者的。”
“可你……”
“改不了。”顾从卿打断他,声音冷得像结了冰,“要么按这个结局出,要么这书烂在你出版社仓库里。”
主编愣住了,他认识顾从卿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稿纸上的字迹还带着狠劲,尤其是最后那句“瀑布下的黑暗吞噬了一切”,看得人心里发寒。
这哪是写小说,分明是把心里的火全泼在了纸上。
他知道顾从卿的工作压力大,但没想到大到了这种程度。
“你是不是疯了?”主编压低声音,凑近了些,“为了赌气把自己的心血毁了?”
顾从卿扯了扯领带,喉结滚了滚。
窗外的阳光刺眼,他想起谈判桌上英方代表嘲讽的眼神,想起那些被故意拖延的流程,心里的火又窜了上来。
“我相信,这是夏洛克最好的结局。”
他站起身,拉开办公室门,“要么签出版合同,要么现在就走。”
主编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还有桌上没喝完的冷咖啡,忽然懂了——
这哪是跟读者较劲,是跟那些让他窝火的人和事较上劲了。
他抓起稿纸,手指都在抖,最后狠狠一跺脚:“行!我出!但要是读者闹起来,你自己去应付!”
门“砰”地关上,顾从卿重新坐回椅子上,胸口还在起伏。
他从抽屉里摸出张照片,是海婴百天时拍的全家福,照片里小家伙笑得没心没肺。
指尖轻轻蹭过照片上海婴的脸,他深吸一口气,刚才的戾气慢慢散了些。
他就是想出出气。
此刻,他只想顺着自己的性子来——那些堵在心里的气,总得找个出口。
而让福尔摩斯坠入瀑布的那一刻,他心里的巨石,好像也跟着沉了下去。
至于读者会不会炸?
顾从卿扯了扯嘴角,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