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去后,他便让太监松手,准备跪拜皇帝:“奴婢,参见……”
话音未落,在龙椅之上,老迈且有些疲乏的皇帝用苍老的声音打断道:“喜善,不用跪,扶着他。”
“谢陛下。”喜善原本就伤的不轻,根本跪不下去。
“来人,设坐,就在朕的对面。”皇帝道。
听到这话,喜善当即惶恐的推辞道:“陛下,奴婢一介阉宦,如何敢在陛下对面而坐,纵使给奴婢一万个胆子,也不敢有这种心思。”
“不要这样说。”老皇帝看着他,颇为心疼的说道,“你是替朕受的苦,这一顿马鞭,是为魏氏挨的,让你成这个样子,朕心痛,朕惭愧。”
皇帝这一番话,把喜善说的涕泗横流,感动不已。
皇帝伸出手,安慰道:“跪了半辈子朕,在朕身旁也弯腰了半辈子,朕都没怎么好好看过你的脸。喜善,坐那里。”
“谢陛下…谢陛下。”
喜善哽咽到难以开口。
被太监扶在了位置上坐下后,他又用手帕,抹了好久的眼泪。
终于,是能够开口了。
“陛下,奴婢不该那样对中山王殿下说话……”
“好了。”皇帝再次打断,十分严肃的说道,“不要再替那混账说话了,事情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朕不会把你牵扯进来,但朕也需要管教自己的儿子。”
喜善没再说了。
这是皇帝的家事,他无权为魏忤生求情。
他本来就没想求情。
这魏忤生,就该死,该千刀万剐!
“朕知道,太子无非就是想尽尽孝心。”皇帝道,“朕一生节俭,也未曾有所享受,这屯田即成,是好事一件,太子想让朕高高兴兴,热热闹闹的安度晚年,他也无错。”
想到太子受的委屈,喜善又继续的哭。
“宋时安,也是强烈反对修建行宫的吧?”皇帝问。
被问到这里,喜善想到了当时宋时安冲到自己面前,双手张开护着他的场景。
于是,稍微有些维护的开口说道:“宋府君他虽有不愿,但也只是想缩减规模……”
“喜善呐,为何你去的时候魏忤生不在,而你与宋时安商谈时,他突然出现呢?”皇帝提醒。
一句话,把他说的愣住。
难道说……
“哎。”
皇帝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而后感慨道:“宋府君日后定是名臣,这是在教太子怎么当皇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