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补渔网,这个在?上林塘时倒是补得多,上林塘有个大湖,里头专出鱼,捕鱼户很多,她那时给?他们补渔网,一个大网才两文钱。
眼下她的身价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补一个渔网她能赚五文钱,整整多了三文钱!
不过她看看自己接的活,她坐在?院子里,周围麻袋、渔网、面袋、灯笼,桌上是绢花、包布、抹额,旁边一处有盐袋、腰巾…
林秀水觉得自己真是陈桂花说的那样,穷得什么活都不嫌弃,跟收破烂一样。
她致力于多收点破烂,她赚钱,破烂能重新回?到主人手里,不至于被丢掉。
真想请街上写酸文的秀才,给?她写一副对联,上面便写烂了不要丢,补补还能用,横批,什么都补。
熬个大夜补完这些东西,又起个大早出摊,她困得直打哈欠,每次越晚睡越早醒,以至于起得太早,人影都没一个。
倒也不是没有,那人影抱着一面红色小?鼓在?桥上,桥下,左边,右边来回?转悠,林秀水看她也不太像要轻生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
林秀水怕她不注意?,摔在?这条路上,或是跌进河里去,便遥遥招手,手放嘴边喊道:“娘子,前头的那位小?娘子,”
这会儿实在?早,五更天才过去不久,摆夜市的人都歇工回?去,一有点响动,隔得老远也能听见。
那抱小?鼓的娘子慢慢走?过来,涂着红艳的妆,应当是南瓦子里的路岐人。
林秀水的注意?力全在?她抱着的小?鼓上,指了指问道:“是鼓坏了吗?”
那娘子缓慢摇头,她有一把好嗓子,此时低哑地说:“鼓没坏。”
“我寻思?你起早在?这走?来走?去,担心你出事,这才喊你声,若是鼓坏了,我也能帮你瞧瞧,”林秀水说完,又见她穿得实在?单薄,抱鼓抱得很紧,“要不我给?你端热汤?”
朱七娘谢了她的好意?,林秀水给?她倒了碗热水,她喝了几口?后才道:“我是南瓦子那的嘌唱,你叫我朱七娘便成,”朱七娘拍拍鼓,“它没坏,我们唱耍曲儿要敲小?鼓,不敲小?鼓,敲杯盏的那叫打拍,我从前两种都算得上好,本?来还能给?小?娘子你唱上一段的。”
她摇摇头,“可我这会儿唱不好。”
“起早上这里转悠,也是从前在?这里做过嘌唱的。”
林秀水冒昧问道:“怎么唱不好呢?”
“我从前有面鼓,使了八九年,坏了补,补了再用,连上头的钉痕有几处都清楚,”朱七娘起了倾诉之意?,“后来彻底裂了,怎么都补不好,换了同样的新鼓后,拍的声不对,我怎么也唱不好了。”
“那换种鼓呢?”
朱七娘笑笑,“从前我们这行?,换鼓是大忌,怕换了鼓拍后不会唱,到临安后,我们这行?时常换鼓,换大鼓、换小?鼓、换拨浪鼓,哪怕换再多鼓,人家还没敲,也知晓是什么声,没趣得很。”
“那试试自己做新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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