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掉下来的是她的眼球。
沾着黏腻血液的眼球落在地板上,雪白的玻璃体上布满了细细的红血丝。
儿童房的大门距离眼球足有一米多远,眼球茫然地看着周围的碎肉,周围那些角度低到不正常的画面逐帧传回不知散落在何处的大脑。
绪灯鸣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身躯碎裂后,她应该是已经死了,却为什么还没有看到系统的失败提示?
她的意识被强行留在了眼球上。
绪灯鸣开始在脑海中复盘着进入游戏以来的所有经历,试图从中寻找死亡的原因。
“嗒,嗒,嗒。”
玩家无法退出,游戏就还在继续。
绪灯鸣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停住,然后是钥匙开锁的声音。
出门买菜的女人总算结束了自己的工作,她娴熟地将装了土豆跟青菜的篮子放在鞋柜上,弯腰换上拖鞋。
此刻客厅里遍布着碎肉,比起普通的住所,更能令人联想到屠宰场。
面对如此可怖的一幕,女人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全然感受不到身边的异常。
黏稠的血液缓缓流到门关附近,打湿了女人的拖鞋。
女人毫无所觉地走进家门,她踩过一块碎肉,血水就从肉块中溢出。
“吧唧。”
肉块被踩扁,女人神情依旧正常。
绪灯鸣的血液通过女人的鞋底被带到了房间的各个区域。后者来回走动时,偶尔还会踩到一些脑浆。
原本干净整洁的房屋画风开始向着鬼屋靠拢。
绪灯鸣注视着眼前的一幕,微觉毛骨悚然,她想闭上眼,可她的眼皮已经丢失,完全没办法关闭自己的视觉。
女人放下买好的菜后,用眼风扫了下婆婆身旁的碎片,小声嘟囔了一句,好像是在抱怨环境。她捂着口鼻,打了一个喷嚏:
“阿欠!”
随后女人进去卫生间,拿上扫把,抹布跟垃圾桶,收拾掉了碎成无数块的陶瓷壶,又仔细擦掉了地上的液体。
她打扫时,偶尔也能带走一点绪灯鸣留下的碎肉跟血渍。
收拾完客厅,女人走向厨房,她经过窗口时,阳光照在女人身上,照到她侧脸上无意沾上的一点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