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以相信,莫非他是什么人行导航?还是在她身上安了定位系统。
“他有说……在哪能找到我吗?”谢清砚装作不经意地问,耳朵悄悄竖起,仔细听。
“这倒没有说。”
……
入夜后,雨渐悄。
夏走了,蝉歇了,聒噪雨声也停了,夜清幽幽的静,只剩一些顽固不肯低头的叶子,仍在飒飒回应风的呼唤。
谢清砚捧起手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妈妈的话,又想她自一周前,便将宿星卯拉黑了。
谢清砚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腾地坐起,迈着小碎步,蹑脚跑去窗边,将窗帘掀开小小的一角,往外望他那头的窗子灯还亮不亮着。
谢清砚无法否认,在宿星卯来找到她的时候,她就没那么生气了,就是……她总收不住嘴,忍不住要刺他几句。
很奇怪,她见不惯他一幅沉默从容的样子,可每每见宿星卯一贯冷静的面容,因她情绪失控,她的心就跳得格外激烈。
稍微一回想那时候,一想那玉润金清似的壳子,裂了道缝隙,往外一汩一汩淌着些平日里见不着的情绪,什么克己复礼,什么隐忍不发,通通抛之脑后,眉宇因失落而黯淡,眼神因怒意骤然冷下去……
便觉得一股热腾腾的血直往脸上涌,她脸变得好烫好烫,像被火烧着了,脑袋在沸腾,又酥又麻的,有点奇异的爽快和得意。
这大概是有些坏的恶趣味,她好似极喜欢惹人生气。
又不太对,谢清砚认真想了想,她只是很想惹宿星卯生气。
谁叫他最会装冷淡了。
喜怒不形于色。
不像她,开心与讨厌,都很鲜明。
惹这样的人生气才有意思嘛。
谢清砚向外眺去。
玻璃之外,那扇窗户黑洞洞的,窗帘也紧紧遮着,不露一丝光线,与平日大有不同。
倒是谢了花的紫薇树,孤挺屹立,与隔院矗着的梧桐,两两相望,偏都不是苍郁的时候,菁菁不再,叶枯枯的黄了,芜芜败落在地上。
天那么晚了,宿星卯作息规律,想必早已熄灯入眠。
谢清砚隔纱窗,数过几片叶落,才慢慢地放下纱幔,爬回床上,轻声骂着他,真讨厌,他凭什么能睡得着?
手指悬停在屏幕上,犹豫再三,点进黑名单,望见熟悉的头像,踌躇了片刻,指尖落下,切入他的主页,在“加入黑名单”的按钮下,闭眼一横,咬着牙点下。
眼见与【XX】恢复成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