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教练很高兴、他的妈妈很高兴、他也很高兴,因为那是拓弥能想到的再见到悠一的唯一方法。
如今终于实现,哥哥却提前下了场。
拓弥有些烦躁,为这么多年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纷扰。
这些到底算什么啊?
对,他有错,拓弥从没想过逃避自己的责任,但他也是今天才知道悠一会反应这么大。
看到悠一因为父亲几句加油就到了必须下场的地步,拓弥真正意识到悠一才是那个觉得这些事从未过去的人。
拓弥虽然也因为这些事烦心,但还不到出现这种应激反应的程度。
等他想明白这背后的隐情才惊觉厚脸皮自己再次给悠一增加了什么麻烦。
时至今日仍旧想和悠一一起站在球场上、时至今日仍旧想找个悠一无法拒绝对视的机会,这些都是拓弥心存幻想的证据。
仍对可以和悠一成为正常兄弟的幻想。
“你悠一哥哥前几天把腿给摔了,现在在住院。”
“你悠一哥哥现在应该在体育馆训练吧。”
“你悠一哥哥最近排球比赛又赢了。”
“你悠一哥哥的国文成绩真是个大难题啊,不过他其他成绩都特别好,爸爸从来没有操心过。”
“你悠一哥哥”
那些现在看来父亲只是在表演他虚假的爱的回忆,对于拓弥而言都是最不想忘记的珍贵。
最初珍贵是因为那是父亲对自己难得的耐心,后来珍贵是因为那是拓弥向往过的属于悠一的过去。
拓弥没参与过,所以它很珍贵。
他梦到过很多次,如果他和悠一的妈妈是同一个人该多好,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就算父亲再做出那些事他们都不用一个人支撑去母亲的悲伤和自己的崩溃。
或者他们能和平相处?一起商讨如何对付父亲也好啊。
一直以来拓弥都对后者抱有幻想,这幻想甚至在悠一出国后他依旧存在。
扣球时拓弥的视野一片宽阔,他的摸高接近340cm,在队伍中一骑绝尘,高中生中少有拦网能凑到他的面前来。
此时腾空在那片宽阔的风景前,拓弥扫了一眼角落中背对着所有人的悠一,心里更加寂寞。
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心情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他的手臂狠狠向球砸去,排球像被人砸出的炮弹冲破一切阻碍,带着拓弥内心的烦躁和苦闷在空中划出一道决绝的弧线。
“砰——!!!”
这一球拓弥终结了京谷的发球局,也终结了自己所有幻想。
[打完这场比赛就结束吧,我的幻想。]
落地的拓弥近乎带着恳求再次望向悠一的方向。
就算是他也没办法做到立刻死心,只是说拓弥做好的决定他会去遵守。
[所以在比赛还没结束之前,拜托你,可以再上场一次吗?]
心里的愿望、不说出来的愿望不会妨碍任何人,这也是拓弥能做到的最尽情的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