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再管你了。”
门合上。
大颗眼泪滴落在地板。
鹤来缩在墙角,脸埋在手臂里,无声流眼泪。
曾经他问过第一代父亲。
万物皆生而有因,有一套合理的逻辑帮助运行,那么仿生人怎么样才能拥有心呢?
是否有公式或者元素,能让鹤来拼出仿生人的心呢。
父亲说,如果‘心’是参天大树,那么唯一能灌溉它的,只有装满眼泪的爱。
那时鹤来还不会落泪。
他就笑着回答:“流眼泪不是好事,那么说明‘心’这种东西本身就很坏。我不要,我永远都不要。”
……
疲惫地将自己塞进还残留些许陈竹年信息素的床被里,鹤来沉重的眼皮耷拉着,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混乱的梦。
梦里他回到出生的院子里。
彼时只有一米六高的小鹤来躲在第一代父亲身后。
他眨眨眼睛,透过父亲看见独自坐在花园台阶上的人类少年。
少年面无表情地盯着台阶前的一抹阳光,阳光下有只橘黄老猫艰难地翻滚身体。
鹤来歪头,好奇地朝少年走去。
刚踏步。
原本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瞬间诡变,莫名下起倾盆大雨来。
乌云遮掩天空,潮湿侵蚀手腕。
鹤来瑟缩了一下,慌乱地往后退,想去找父亲。
父亲不见了。
雷电将昏暗的天地骤然点亮。
鹤来跌落在地,仰头。
少年站在他面前。
雨水将两人浑身打湿,细小的水流顺着少年俊丽的脸颊往下。
原本应该夹在少年耳骨上的纯白助听器碎成两半,随着雨水滚落在地。
鹤来怔怔然看着他,手不自觉抚上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