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鹤安手腕猛地向下一沉,动作由极动转为极静,显示出惊人的控制力!
那带着千钧之力的金瓜锤,险之又险地悬停在柳宗政头顶不足一寸之处!
少年单手持锤,稳稳而立。
他嫌弃地皱紧了鼻子,目光如看垃圾般扫过柳宗政的裤裆,毫不掩饰地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鄙夷到极点的嗤笑。
“废物!”
柳宗政脸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像是有虫子在里面钻咬,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在刚刚经历过的、冰冷彻骨的死亡触感面前,什么百年世家的骨气,全都变得轻飘飘,一文不值!
能喘气,能活下去,才是此刻唯一真实的东西!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咆哮,活下来!只要先活下来!留得青山在……
楚奕!今日之辱,他日我柳宗政必百倍奉还!
随后,柳宗政朝着那个端坐如神祇、掌控着他生死的男人,“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无法掩饰的卑微。
“侯…侯爷!我…我愿意!我愿意替您去对付柳普!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求侯爷…开恩!”
汤鹤安抱着那柄凶器般的金瓜锤,歪着头,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柳宗政,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再次嗤笑。
“早这么识相,何必弄脏了裤子,污了我大哥的地方?”
柳宗政浑身猛地一颤,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整个人几乎要缩成一团。
他将头埋得更深,几乎要贴到冰冷的地面,连呼吸都屏住了,像一个等待最终宣判的囚徒,哪里还敢放半个屁?
一旁,静立如画的薛绾绾,自始至终都将这血腥、屈辱又荒诞的一幕尽收眼底。
她妩媚的美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却深入骨髓的轻蔑,如看着蝼蚁在泥泞中挣扎。
呵,百年柳氏,诗礼簪缨,清流自诩,养出来的竟都是这等色厉内荏、贪生怕死的软骨头。
气数已尽,合该灭亡。
这些念头,在她心中一闪而过,随即,那流转的眼波便如春日里最缠绵的溪水,柔柔地缠在了楚奕那张侧脸上。
那目光里的柔情蜜意几乎要满溢出来,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胁迫与卑劣的屈服,不过是衬托她心上人无上威仪的一出无关紧要的折子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