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行至内院,就见季奴和雨歌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兰姨也在后面跟着。
“娘!你怎么了?娘!你说话啊!”小小的孩童扑在担架上哀嚎着,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到史氏身上。
抬着担架的人不觉都顿住了脚步,雨歌在旁边,看着躺着的人脸色煞白,唇角还残留着血渍,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
那个哭着说是自己娘亲的人、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人、偷偷做吃食想要弥补的人……要死了?
她还没有真正得到过,就又要失去了吗?
静纯看到雨歌脸上滑落的泪,心中也有些难受,她小声道,“她最后的遗言,就是要我们照顾好她的孩子……”
雨歌再也抑制不住,她走近担架,看着苍白的面容,轻声开口,“娘?”
曾钟娥和兰姨不约而同地擦了擦眼角,年少丧母的滋味多么惨痛,更何况是雨歌这样更为特殊的情况。
“娘流眼泪了,她还没死,快救救我娘!”季奴呼喊道。
雨歌愣住了,史氏真的流下了眼泪,她是听到自己喊她了嘛?
腊月的寒风吹得人脸上微疼,雨歌坐在廊下不知在想什么。
屋内蝶漪收起了诊脉的工具,向静纯点点头,静纯终于松了一口气。
“确实伤及了五脏六腑,但问题不大,几副药下去,很快就能好转。”
曾钟娥点头,真是吓坏她了,知道史氏无碍,她便让人好生看顾着,叫上静纯回了房间。
“你早就知道她没事?”
“八成把握吧。”
“但你怕歹人见她不死,还会再打主意?”
静纯点头,“这绝对不是意外,那马早不惊晚不惊,偏就在那个当口出事,太可疑了。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是最能绝后患的,只是我担心御军要直接带人走,所以又说她没死,装作很慌张的样子,不知能不能骗过对方。”
他们现在不知道对方是谁,一切都是未知。
“这样也合常理,我们对外就装做尽力医治,过几天就说人还昏迷着,但一直没醒,再悄悄叫人找一具相似的尸首拉出去火化掉。”
静纯点头,这样的掩人耳目应该也可以了。
“但还有个难办的事。”曾钟娥皱着眉头道。
“史氏会没事的,蝶漪的医术您应当信得过。”
曾钟娥沉吟道,“不是这个,而是幕后之人,我们做这一遭,也不能白费劲。”
静纯明白了言外之意,她眼睛一转,“这事不有个现成的人选嘛,她一定能让史氏开口。”
赵与莒回府后忙着救治袁纾,根本不知晓史氏发生的事,等将袁纾安置好,已经是深夜了,自己也折腾的不轻,本身上次的风寒就没好,这虾咳得更厉害了。
赵与莒和史弥远聊完后,内心也久久不能平静,他没让人跟着,一个人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夜色如墨,仿佛能将一切吞噬,滋生罪恶、掩盖罪恶。
但夜色不会觉得自己错。
赵与莒浑浑噩噩地走,突然从一旁的竹林里窜出一个黑影,直冲他而来。
赵与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府卫看似松散,其实在自己院子周围还是特别森严的,怎么会有人能进来刺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