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主将,不能弃部属与国家城池而不顾。可若要援救,总要知道对面兵力多少吧?他在此处只有六千兵,倘若敌军人数更多又将如何?他这般前去反倒送了!
救,还是不救?
吴班历来在军中说一不二,左右的诸位随员参军等人也不敢劝。直到想了一刻钟后,吴班才最终定下心思:
“传我将令,再前行十里,在距离汉昌二十里处列阵扎营!”
参军王兴赶紧应声:“遵令,属下这就去安排。”
吴班不作他想,继续率军向前,可就在即将到达预定的扎营地点之时,不远处的前方却由远及近的传来低沉的马蹄声。
这是魏军骑兵来了!
……
随着战事的不断推进,各处的军情也传到了诸葛亮本人所在的阳安关处。
七月二十一日,清晨。
蜀地舆图平放在一张巨大的桌案中,一众参军站在诸葛亮左右两侧,紧盯着舆图上的兵力标记。
陈祗指着舆图上的一处处说道:“王将军于七月十五日率五千士卒去了阴平桥头,协助句将军稳住彼处局势,目前正与魏贼隔着白水对峙。”
“吴将军今日上午回报,五日前魏军围了汉昌,前锋遭遇魏军骑兵突击,由于地处山中折损不多,吴将军稳住军阵后与魏军处于对峙之中,但汉昌城多半保不住了。”
“魏将军已经全军撤到西陵峡口左近,十六日前魏军已经占了西陵城。”
“从成都转南中回报,马都督称于建宁郡征发本地蛮兵,准备开拔前往滇池、俞元一带,以防彼处为交州方向魏军所乘……”
陈祗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诸葛亮当然也已听到。但此时的诸葛亮依然沉默不语,左近也并无一人敢于打扰他的思绪。
眼下的局势对大汉是极为不利的。
北面三个方向尽皆迎敌。
王平在阴平应当无虞,吴班在汉昌、宕渠之间军情不明,只得让他自求多福。魏军来到阳安关外十余日,横跨数里的大营已经筑成,昨日还带来发石车来关外试探安置位置和攻击距离,被高翔带人击退,显然大规模的进攻迫在眉睫。
南边南中亦是没办法干预,虽然厌恶孙登,但令其发兵与马忠协同作战也是必要的。
东侧有魏延在,加之西陵峡口、秭归、白帝等处尽皆险峻,彼处军务倒是能让诸葛亮省心一些,但为之忧虑总是难免的。
仗要一点点打,要反复试探和拉锯,任何急于求成的态度都是不适宜的……
而交战区域的最东面,也就是西陵处,今日西陵城中的满宠却面色不虞,带有怒意。
“前番约定的十五日已过,陆伯言今日依旧不发兵,属实过份!”满宠当着黄权的面再度驳斥了起来:“黄仆射,你留守此处,我亲自去一趟陆伯言军中!看他当我的面,还敢不敢这般推诿!”
黄权只能做个和事佬,姿态放低,苦苦劝道:“满公,何至于此啊?这样,我再从西陵去一趟陆王船上,与他当面说上一说,这样是否可行?都是为国效力,不至于撕破面皮的。”
满宠道:“你且宽心,此事与你无关。我自去江中,你守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