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换一身茜色遍地锦小袄,一条百迭裙,是李茹惠帮她做的,该收腰的地方收了,愈显纤影袅娜。
陆挚就着她洗过的水,也洗掉旧年尘埃,着一身黛色襕衣,眉宇清雅。
两人联袂到了正堂,家里摆上了桌饭,小孩们也都着新衣,玩闹着。
何老太见云芹和陆挚,便一人握住一只手,直点头。
当时他们新婚第二日,她就算心里有芥蒂,也觉得样貌很是般配。
何桂娥也穿了一身红,站在何老太身侧,没那么畏缩了,云芹存心逗她,说:“今日你最好看。”
何桂娥无地自容,支支吾吾:“婶娘骗我,婶娘才是最好看的。”
惹得几人都笑了。
韩银珠闻声,只当做没何桂娥这人,招呼何佩赟来吃饭。
这都饭点了,何老太又问何宗远:“你爹不是说现在回家吗?”
何宗远:“是奇怪,让邓大去看看?”
邓巧君冷笑:“邓大伯回家吃酒去了。”
人家只是人力,又不是奴才,大年三十还由着人家使唤?
何二表兄是个老实人,说:“祖母,我去县里看看吧。”
何老太:“骑驴去,快去快回。”
又让带着几个饼免得路上饿到。
桌上饭菜都好了,香味扑鼻,邓巧君饿了,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就踢了踢何善宝。
可何善宝不敢说话,假做不知,他怕开了口,被祖母骂,多丢人。
陆挚方要问云芹,就发现,云芹的一只手,在悄悄拍着她自己的肚子。
再看,她面色如常,但魂不知道飞到哪座粮山去了。
陆挚笑了下,对何老太道:“祖母,二表兄这一去一回,就是再快,也得一个时辰。”
何老太想,大抵是吃酒耽误了,便道:“先吃吧。”
云芹一喜,众人也没有不乐意的,赶紧添饭添菜。
吃到末尾,何二终于回来了,他神色匆匆:“祖母,母亲,我爹被人打了,还在县里药堂!”
话音刚落,老太太、大舅妈、何宗远忙站起来:“怎么个事?”
“严不严重啊!”
何二表兄:“中午酒楼有人打架,我爹叫板凳扫了下脑袋,吐了一地。好在没大事,就是头晕,大夫说不能颠簸,等缓到明日,才能回家。”
春婆婆扶着何老太坐下,轻抚何老太心口。
何老太说:“明日就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