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芹期待起十五那日,陆挚亦然。
…
进入九月,盛京比淮州要冷,秋风早早打在脸上。
云芹有一天早上起来,发现屋檐结了霜。
十五清晨,贡院街贡院一面刷得白亮的墙处,已有学子,三三两两站在一处,等着放榜。
及至辰时三刻,越来越多人聚在贡院街。
蓦地,几名衙役手里抱着一卷纸,打马而来:“闲人避让!”
纸张摊开,新墨泛出一股淡香。
…
相比六部衙署,本朝翰林院为随时听候皇帝政令,离皇宫更近,在翰林院,就能看到皇宫高飞的檐角。
今日桂榜放榜,众人手上事少。
段砚写了会儿文书,起来绕着圈走,动动腿脚。
其余同僚问:“段翰林,你做什么呢?”
段砚说:“多运动,坐久了对身子不好。”
他和陆挚同岁,体质可不能比他差。
城南郊野,张府内,张敬坐在那方榻上,闭目打坐。
他年已四十多,一把长须垂坠,乍然一看,几分仙风道骨。
许久,他心里还是不能静下来,睁眼捋胡子。
这几年,张敬主张修身养性,然而,桂榜放榜,三年经历一次,迄今也有四五次了,他还是难免着急,毕竟结果关乎萧山书院。
他暗想,王文青、陆挚几人,定是能上榜。
问题只在,名次如何。
又想,虽然陆挚曾是桂榜榜首,但他求学之路,颇为坎坷,这几年,也只在萧山书院读了半年书。
张敬不敢肯定,他次次能第一。
他叹口气,叫仆役进来,问:“让人去看榜了吗?”
仆役瞧老爷一把胡子都乱了,说话小心几分:“看了,不过……”
张敬:“嗯?”
仆役低声:“早上姑娘起后,也说要去看榜。”
张敬的女儿名张素笺,在前几年,嫁给张敬好友的儿子。
两家人都无心朝堂,只过自己的日子,虽没有官身,却足够富裕安逸。
其实当年,张敬确实起了把女儿说给陆挚的心思,虽然,他一贯秉持学生入朝,他就再不往来的原则。
但女儿一颗心在人家身上,他也认为陆挚人品贵重,如璋如圭,值得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