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舅跟着抬袖,擦泪说:“儿子错了。”
何老太:“……”
本来只有何宗远一人伤怀,这下好了,何大舅也被打击得无地自容。
回到西院,父子俩不约而同把自己关在房里。
其实,何大舅没告诉老太太,陆挚不仅中举,还是榜首。
他有想过陆挚会中举,却没料到,他的才学竟首屈一指。
还好当初他对陆挚也算敬重有加,关系维护得好,他只能这般自我安慰。
…
盛京内城,大雍宫廷。
宫殿中,瑞兽形博山炉烟雾缭绕,龙涎香气味沉厚。
一列端庄的宫女抬着琉璃鎏金边托盘,鱼贯而入,皇帝坐在桌前,闭目养神。
菜摆好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等皇帝动了,这才布菜。
忽的,皇帝问:“昌王还在宗庙?”
大太监:“是,王爷一直跪着,不敢偷懒。”
皇帝罚昌王跪一个时辰宗庙,是为保兴六年的舞弊案。
那场舞弊案始于衡王的设计,为败坏昌王在天下学子里的名声,昌王却一无所知,倒叫皇帝发现端倪。
那之后,皇帝把衡王远远打发去西南边吃土,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一到正科,皇帝又看昌王不顺眼。
他想,昌王大概早知衡王设计,却假做无辜,反将衡王一计。
由此他联想到,长成的儿子们只顾内斗,其余儿子又太小,不能担事,叫他生出无力。
可天子是不可能承认自己无能为力的,只能迁怒昌王。
大太监是皇帝心腹,早揣摩清楚他的心思,有心为昌王解围——既然表因是六年舞弊案,不如用相关联的事化解。
他道:“官家,奴婢有一则趣事,与今年正科有关。”
皇帝用筷子捡了两口菜,问:“何事?”
大太监:“今年解元姓陆,却有个别称,叫‘梨解元’。”
皇帝:“哦?”
大太监继续:“据说报喜官去他宅子时,他与妻子正在摘梨,报喜官贺喜之话都说了,他却擦擦梨上灰尘,叫妻子吃一口。”
皇帝果然笑了:“还有这等事。”
大太监:“可不是么,倒叫报喜官几人不知如何是好,他们可从没见过这种举人。”
又说:“这不,还有一事更巧,这位梨解元,也是六年正科的解元。”
皇帝好奇:“七年的恩科,他为何没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