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溜溜逃走前,王秀才对陆挚几度拱手,其中复杂意味,不必多言。
待屋内都闲人散尽了,姚益大笑,朝陆挚作揖:“陆兄啊陆兄,大材小用!经过今日,延雅书院在阳河县,名气能更盛。谢你既有好画,又有好诗!”
陆挚无言片刻,说:“你和他们说得还没过瘾么?”
姚益讪笑:“过瘾过瘾!不如一起去喝一杯?”
陆挚:“时候还早,学没上完。”
他拿人家月银,领了这份差事,自要负责。
屋外,云芹立刻去看角落的小学童们,果然,他们本以为能放假,听陆挚说还要上课,顿时哭丧起脸。
她心想,好惨,哈哈。
姚益也没勉强陆挚,笑道:“那你照常,”指着窗口,“哦对了,弟妹也在。”
陆挚早知道了。
他侧目,云芹双手搭在窗户上,她笑了,懒懒地同他招了下手。
陆挚眉宇的凝重严肃,倏而云开月明般,不见踪迹。
姚益去散财了,陆挚令学生重新搬好桌椅,又布置下一段论语,这才拿了水囊,到了屋外。
他除了休假时候,几乎没能在这种大太阳时,看到云芹,何况是在私塾旁。
好像周围天光,都落到她身上,新亮又好看。
他对上她清澈的眸子,将水囊递给她:“你怎么来了?”
云芹解开水囊,喝了几口,把信和话带给他。
陆挚拿到信,看了眼信封。
他面上情绪微动,却不急着拆开信,而是放到一旁,云芹心想,人都说“近乡情怯”,约摸就是如此。
陆挚又说:“倒是叫你跑了这一趟。”
云芹歪着脑袋,笑说:“不来,就不知你是解元了。”
陆挚:“……”
云芹第一次知道,举人老爷的第一名叫“解元”。
姚益还说有会元,但世人最熟悉的,还是状元。
“三元及第”是这三元,前朝两三百年,也才出了三个三元及第,本朝至今也才两人,一个冯家的作古了,另一个也是几十年前的事。
她这回是知道陆挚的过人之处,能中举就很厉害了,还是第一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