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问什么,只是指着自己的脸:“看吧。”
她三十五岁,云鬓乌浓,眉眼如画,在陆蔗眼里她从未有变化,不过总有一天,也会像祖母慢慢变老。
这就是世事。
陆蔗以前或许会茫然,但此时,她释然一笑,说:“真好看。”
云芹:“我知道。”
…
光初八年,这日大朝会,新官先抵达宫门正门,喁喁私语。
不多时,一架旧轿子从远处过来。
朝官们纷纷避让,也有人上前,行礼:“陆大人。”
陆挚下了轿子。
他不太习惯乘坐轿子,只是要是在大朝会时他不坐轿子,因他官阶高,百官见他,都得恭恭敬敬的。
如此一来,他不喜,他们亦非情愿,不如坐轿避了这礼仪。
他朝几个官员颔首,纷纷往宫门走去,角落里站着几个年轻的面孔,皆身着六品以下青色官袍。
若没记错,当初他与王文青等人,也曾站在那处,看朝中大员先行。
如今是他先行了。
他步伐一顿,身旁一个官员便说:“那几位是今年的周状元、王榜眼、姚探花。”
今科探花是姚端,人若芝兰,行止端正。
因殿试时,是皇帝和陆挚主考,他与三甲也有一些师生之情分。
他朝那三人点点头,踩着熹微朝阳,又朝宫里走去。
几年时光里,朝中吏改慢慢推进。
不一会儿,骆清月蓄了须,姿容清瘦,步伐稳重,到了陆挚身旁:“大人。”
陆挚:“胳膊好了?”
骆清月一笑:“全好了。”
吏改并不是没有险阻,不久前,骆清月出外城时遇刺,胳膊折了,养了百日才好。
到如今,他官至监察御史,朝中有人暗骂他“骆九指”等,他倒也不介怀,依然按计划行事。
知他性格机敏,陆挚别的也没多提醒,只说:“手还得养养,忌搬重物。”
骆清月:“下官明白。”
天蒙蒙亮,宫中大殿内,灯火明亮,百官按次序站好,今年新科三甲只能站在队伍的后段。
陆挚手持象牙笏,走到最前方,离天子仅隔丹陛。
稍倾,太监拉长声音:“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