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收到信时,正与姐妹们围炉闲坐,以为又是些日常的碎碎念,一边好笑武天钺一个大男人整日八卦,一边随手打开看,发现是这事,也头疼起来,他都没法子,自己怎么劝?更何况如今贾府上下忙得不可开交,自己也不可能套车出门。
正巧宝钗在旁,见她看了信就开始愁眉不展,笑道:“这是怎么了?一封信还能难住你?”
黛玉从前整日在贾府后宅,觉得自己是孤女,行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旁人看低了自己,但自宝钗来后,所有人都说宝钗好,认为自己小性,是以心中很是不忿,对宝钗多有忌惮。
但现在在家被父亲宠了一年,又整日同武天钺待在一起,忠顺王妃也时常关照着自己,倒是对贾府之人的看法不那么在意,对宝钗也不像之前那般抵触,此时听她问,斟酌着将信里的内容说了。
宝钗比她大几岁,又是个周全的性子,笑着建议道:“怎么糊涂了?你这不是有王妃娘娘那得来的诗词吗?何不仿着写一首,或是同咏一物,或是排律韵脚相似,再写信去王府,只说想念娘亲,作了一首诗请娘娘评论修改,娘娘若是感兴趣,自会回你。”
“姐姐果然聪明。”黛玉听了,眼前一亮,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怪不得宝钗一来就深得人心,这般想着,心里对宝钗的偏见去了不少。
自得了母亲亲笔题诗的手帕,黛玉不知读过多少遍那几首诗,也不用翻看,提笔便仿写了一首命人送去王府。
忠顺王妃接到信时有些惊讶,细细读了,对黛玉思念母亲的心情很是感动,不由想起年轻时的事,感慨万千,另拿了书笺写了批注,命人拿给黛玉。
她虽于这一道上生疏了,但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当年才女的灵气,黛玉读下来也觉受益颇多。
一来二去,黛玉不再是为了鼓励长辈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写信过去,忠顺王妃也没想着要指导小辈。
二人逐渐将对方引为知己,从诗词聊到生活,无话不谈,感情越发深厚,倒有了几分母女之情。
这些武天钺都不知,他见二人玩得开心,有些吃醋自己被排除在外,但年节这几天整日陪着太子四处应酬,也分不开心质问两人,只得每日晚间回来写信控诉。
黛玉二人也没理他,互相通信时还一起聊他的糗事。
转眼到了元宵节,黛玉同贾府的人早早起来候着,武天钺也没闲着,头一天就跟着太子进宫,又是拜佛又是请安,折腾了一日。
十五日未初刻用膳时,听闻贾元春还在宫里,武天钺便知怕是皇上忘了,宫里的人也知道皇上因太上皇的缘故迁怒于贾妃,不敢提醒,太上皇赐人也只是想敲打皇上,目的已经达到,自不会为了个妃嫔插手。
武天钺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想到她不去,黛玉等人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故意向皇上撒娇求恩典:“皇伯伯,听闻今日有妃子省亲,我能提前出宫去看看热闹不?”
“一个妃子省亲有什么热闹?你怕是想出去玩。”皇上笑道,“老老实实在宫里陪我。”
见武天钺耷拉下肩膀,深深叹了口气,模样很是好玩,取笑了他一会,想着林如海在为自己练兵,他独女又住在荣国府,给些恩典也无妨,于是转头问皇后:“今日省亲的是谁?怎不见来请旨。”
皇后是二皇子武握瑜生母,二皇子颇得太上皇看重,所以素来将元春看作自己人,听皇上问了,笑着回道:“是荣国府贾妃,还未拜佛领宴。”
“既是恩典,让她早些去就是。”
宫人听了,忙去传旨,不多时领了贾元春来,谢了恩,起身省亲。
武天钺不得出去,在宫里陪着看灯玩乐,第二天同太上皇用膳后,方出宫。
猜到贾府省亲后应要收拾陈设动用之物,不好去找黛玉,便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