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板单薄,不隔音,不隔风。
但,纸板足以撑起内部电子元件的铺陈布设,在与布莱恩镶嵌的义眼的配合下,元件纹路破译穿透了执微和安德烈身上的防护罩人像位置屏蔽功能,在布莱恩的眼睛里,为他精准锁定了她的位置信息。
布莱恩抖了一下手腕,反手举枪,在义眼的纹路识别瞄准确定点里,向着代表着执微位置闪烁的红点,启动了攻击。
他直接就是一枪。
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前后可能都没有两秒三秒的时间。
两枪是连起来的,快到后一枪击出声音的前哨嗡鸣,几乎盖过了前一枪的凌厉破空与穿透血肉的声音。
他布置了这场死局,从得知奥维隆通过了执微进入选区的申请,他一步一步计划到了此刻。
从刻意接近,到打探团队成员,从布设场地,到借口隔绝护卫官。
就连命运都引领着他走到这里,维诺瓦的来客,现成的理由,布莱恩赌赢了每一步,于是真的站在这里,真的启动攻击。
杀了她。布莱恩几乎沸腾的脑海里,在此刻只有这么一个想法,他想执微死在奥维隆星盗区。
执微对枪声并不敏感。
她之前生活的环境保护了她,她鲜少有考虑“我今天出门上班会不会被哪里射来的一枪打死”的顾虑。
甚至换作之前,她听到一声枪响,估计是要认为是在放炮或者是放烟花。
她对枪声不敏感,更何况,布莱恩用的枪,发出的声音和执微本能印象里的枪不是一回事。
他用的是光束破裂的攻击能量,那是一种凌厉的口哨音,带着破风感,凛冽呼啸而来。
执微的确对枪声不敏感,但她并不呆滞,也不蠢笨。她从一月一号穿越到选神现场,靠着胡诌活下来,从那时开始,她就决心在异世珍惜生命,珍重自己本心地活下去。
从一开始,执微在感知到了布莱恩身上的违和感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彻底信任过布莱恩。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却已足够叫执微紧绷的神经,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执微立刻扯下腰间的小瓶子,丝毫没有再做思考,一切凭着本能反应和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次的场景去做。
她来不及拧开瓶子或者摔碎它,而是直接握在手心的位置,掐住小瓶子的瓶口,像掰安瓿一样,手指使力,将它的瓶口直接欧派掰断。
手当然疼,但高高飙起来的肾上腺素让执微感知不到手指上传来的疼痛。
她可不像那个贵族选区来的黑衣男人一样,还会轻视布莱恩。执微不轻视任何人,她自然是戴着防护手套,连碎裂的瓶子玻璃碴都没有伤到她一星半点。
执微破开瓶子后,只需心念一动,瓶中沉睡着的子弹大的污染团,立即如她所想,扩张为结实的墙体,护在她身前。
在布莱恩的攻击光束穿透纸板,抵达执微面前的时候,如幕墙般的污染根本不会等在原地,而是迎了上去,毫不留情地将攻击全部包围,如侵吞一样消化了这道攻击。
执微警惕心不降,她抬起左手,污染团缩小为丝丝缕缕的细线,缠绕在了她的手腕上。
纸板已经破裂,透过被攻击光束击穿的洞,执微和布莱恩对上了眼神。
在布莱恩的视线里,只看见了攻击发出,而后穿过纸板,纸板破裂,在攻击光束明亮的映衬下,纸板那边攻击被消解。
但他可没看见是什么消解了攻击,更没看清执微动用了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