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清斩钉截铁,“咱们就以‘匪患未平’为理由,八县都得备足粮食。
一来,要应付可能出现的匪患,不能让百姓再遭劫掠;二来,各县受灾后本就缺粮,留下粮食才能稳住人心。”
江县令眼睛一亮:“这个理由好!刘知府即便不满,也挑不出错处。
——匪患之事,本就是地方要务,总不能让咱们饿着肚子去剿匪吧。”
“不止如此。”杜尚清道,“我会让护卫队加强对河道的巡查,明着是防匪,实则也是提防府城那边派人来硬抢。
牛县尉,你去联络其他七县的官员,就说匪患可能蔓延,让他们也以备战为名,暂扣粮食,不必理会府城的征调令。”
牛县尉拱手应下:“属下这就去办。”
杜尚清回头又吩咐县主薄道:“杨主薄就留在县城,帮江大人盯着府城的动静,若是信使再来施压,也好有个应对。”
“是”杨主薄拱手应下。
江县令抚着胡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如此一来,粮食就能留住了。有了粮,百姓能过冬,匪患也能防,算是一举两得。”
杜尚清站起身,望着窗外县衙后街晾晒的谷物,沉声道:
“咱们做这些,不是为了跟谁作对,只是想让百姓能活下去。至于朝堂上的纷争,咱们管不了那么多,先守好咱这一方水土再说。”
江县令点头赞同:“正是这个理。百姓安定了,比什么都强。”
几人又商议了些细节,确保应对之策滴水不漏。
待杜尚清三人离开时,天已大亮,马车驶离县城,朝着白水镇的方向而去。
车轮碾过路面,发出沉稳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一份守护百姓的决心——这粮食,要留在最需要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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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川府知府衙门内,刘茂林正背着手在堂内踱步,案上堆着七八份空荡的文书。
——派去各县的征粮官全回来了,别说粮食,连个粮袋的影子都没带回来。
“废物!一群废物!”
他猛地转身,抓起案上的茶盏就往地上砸,“哐当”一声脆响,白瓷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旁边的师爷吓得缩了缩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喘。
“武川府这群刁民!”
刘茂林指着门外,脸色铁青,“竟敢跟本府对着干?真以为我治不了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文书上的署名,尤其在“丰水县”“白水镇”几个名字上停了停,眼神越发阴狠。
“尤其是那白水河南岸八县,一个个都成了精!说什么境内仍然在剿匪平寇,须要留粮防患——我看他们是铁了心要跟瑞王殿下作对!”
师爷连忙上前,低声道:“大人息怒,那八县向来抱团,背后还有个平寇将军杜尚清撑着,听说他新练的护卫队很是凶悍,连漕运司都吃过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