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要动手,奚华立刻阻止:“不用拆,不是还有一条吗?”
她假意勾了勾他腰间那条绸带,没想到它竟一下子松散开来。
“不许胡来。”一只手掌当即捂住她的眼,她什么都没看到,满湖月色和舟中美人都隐入黑暗,消失不见了。
不久之后,眼皮上温热的触感也消失了。
奚华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梦已经结束了。她半坐起身,环顾四周,房间里惟她一人。
梦是假的,梦里的香气都散了。
她抬手摸了摸头,头发是披散着的,没有梳成发髻,没有别着白色小花。
梦果然是假的。
她复又躺下,侧身望着近处的屏风。屏风上多了一只圆月,一叶扁舟,右上角还有一行小字:
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1]
她望着那字画,看它会不会也像梦一样消失不见。
第85章第八十五眼
敲门声猝不及防,宛如梦醒后延迟加速的心跳。
奚华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开门,那场梦结束得很突兀,某人匆匆离开又去而复返,此种情形似乎不适合再见面。
“砰砰砰”,夜色被催促挤压变形。很难想象宁师兄会这么风风火火地敲门,他一贯从容优雅,就连在梦中也不例外。
很快,门口有人喘着气问:“公主,我可以进来吗?”
是再熟悉不过的女声。
奚华应声开门,只见紫茶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了,她已飞快进屋,立刻关上了房门。
“我做了噩梦,一个人睡不着,今晚可以住在公主这里吗?”紫茶还在喘气,原本脆生生的嗓音也变得干巴巴。
“什么梦把师姐吓成这样?”奚华用手背轻贴她额头,差点儿被烫得缩手,又转过身去给她倒水,好让她润润嗓子。
紫茶接过青釉盏,咕噜咕噜一口气把水完,猛然瞧见盏心刻着双鱼水波纹,手忽地一抖,差点把杯盏都扔了。
奚华见她双颊越来越红了,问她究竟做了什么梦,她一语带过不愿详谈,推说要早些睡觉。
做噩梦会脸红吗?害怕也会脸红吗?正常反应不该是脸白吗?奚华默默嘀咕,感情真是复杂。
翌日清早,奚华惊讶地发现紫茶居然在和雪山理论。
紫茶一本正经:“鱼有什么好玩的,不许玩了。”
雪山“喵呜喵呜”叫两声,转头继续捣鼓小黑鱼吊坠。
紫茶凑近它蹲下,伸手想取走吊坠:“你都多大年纪了,还玩这种东西,太幼稚了!”
雪山只觉得她莫名其妙,连叫都不叫了。它只是消磨时间罢了,她管得着它玩什么吗?
奚华若有所思:“小龙君什么时候得罪师姐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紫茶想解释缘由,这事儿和小龙君没关系,她只是不想看到和鱼有关的一切,青釉盏盏心的双鱼纹路不行,小龙君送给雪山的小黑鱼吊坠也不行,看一眼就心烦意乱。
恰在此时,院外有一条“鱼”急切询问:“小师妹,紫茶在你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