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安站在门口真的开始想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梁善问苏安想到了什么。
苏安老实答道:“我还是什么也没想到。”
梁善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转而去问自己的得意门生江泓石
“泓石呢?你怎么想的?”
江泓石没有立刻回答梁善的问题,而是先握了握苏安的手,对苏安说:“别着急,慢慢想,想不出来也没事的。”
这才对梁善答道:“泓石想,必然要先扬我桓朝的国威,说我桓朝并不怕打仗,但百姓们渴望和平。这才给双方一个能够和谈的机会。”
梁善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只是还差一点。”
“先生有何指教?”
梁善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你说不来了,我再说。”
三人进了大殿,见到一人正端坐在床上闭着眼睛,形容憔悴,瘦的像一张纸,应当就是突厥王子阿史那特勤。
而另一个人则缩在角落里,手上还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应当就是王侄阿史那贺鲁叶护。
江泓石回头,对着苏安苦口婆心道:“我先来劝他,若是情势不好,苏安你就不要说话,以免未来惹火上身。”
苏安没说话,只是闷闷地点头。
面对进殿的三人,突厥王子毫无反应,甚至没有睁开眼。
江泓石先上前,笑道:“殿下当真好气节,竟然绝食明志。
可事实上,殿下绝食的反抗根本毫无用处,我桓朝兵强马壮,人才辈出,不怕打仗,只是我们中原人仁善,爱好和平,才同意同突厥讲和。
就算殿下死了,突厥和桓朝重新开战,那桓朝攻下三座城池也不过是时间问题。殿下的牺牲有任何意义吗?反之,殿下活着回到突厥,今日三城之失,或成北疆百年和平之钥。”
突厥王子听到这话只是冷笑一声,甚至没有睁开眼,便道:“你们中原人果然巧言令色,但是却骗不了我。你们桓朝人都是一群怂包蛋,除了……”
“反正即使真的开战,你们也未必能够像嘴上说的那么轻松的,直接拿下突厥三城。”
梁善上前一步,拍了拍江泓石的肩膀,示意他起开,低声道:“看看师父是怎么说的?你要学的还很多。”
梁善先是声音柔和,如同家中长辈一般缓缓对突厥王子说道:
“殿下绝食明志,不愿突厥损三城而全己身,此等气节令人敬佩。然殿下可知?您父汗宁舍城池不舍骨肉,此乃为汗者的大仁——既爱子民,亦爱家人。
若您执意赴死,反使父汗承受‘割城又丧子’的双重打击,此岂非辜负他的慈心?”
突厥王子依然没有反应。
“殿下!”梁善的声音猛然提高,他虽然年过五旬,但高声叫喊时声音异常洪亮,气势格外强,犹如当头棒喝。
“殿下父汗为救您割让城池,您却为虚名寻死,这是逼您父汗背上不仁不义的千古骂名!
更何况,史笔如铁,汉之苏武啮雪不死,终成英魂;殿下若绝食而亡,后世唯记‘突厥王储饿死敌营’。”
可是突厥王子只是冷笑两声,丝毫不为所动:
“流芳百世也罢,遗臭万年也罢,还有什么愚昧的孝道,这都是你们中原人才在乎的东西,我特勤根本看不上眼。”
梁善眼珠转了转,又恶狠狠地恐吓道:你以为你绝食,桓朝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吗?若你饿到昏迷,我们会用铜管插喉灌羊粪汤为你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