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六月的雨,楚遇寒来福春班也是一阵阵的,有时候连着几天都来,有时候又半个月没见了人影。
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之后,宴谪已经快一个月没见着楚遇寒了。
没了这笔赏钱来源,大家还怪想他的。
“……这就叫福祸相依,楚大帅来咱们这儿,虽然怕吧……但是有赏钱啊!”
“这段时间大帅没来,班里都冷清好多了……”
“听说南方战事吃紧,大帅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人家哪里有时间听曲了……”
“也是,炮火满天飞了。”
宴谪竖着耳朵听,然后把头扭回去,心想怪不得这么久没见到煞神呢,原来干正事儿去了。
不说的话他都忘了,原来楚遇寒还是个大帅,领导了数不清的军队。
南北的战火蔓延了全国,虽说楚遇寒是尊煞神,让人闻风丧胆,他冷情冷性,杀人不眨眼。
但事实上他作为军队的领袖,能力和谋略是无话可说的,他入主卞城两三个月,城里已经恢复了生机,百姓虽然怕他,但心里还是很敬重的。
出了两天太阳,宴谪搬个小椅子在院里晒晒,浑身上下都暖和起来了,昏昏欲睡。
终于熬不住了,他爬上床眯了会儿,半梦半醒间,好像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他醒来之后浑身都是冷汗,嘴里也特别干。
也不管茶是冷的还是热的,直接灌进胃里,整个人才冷静下来。
“砰砰,砰砰砰。”敲门声很急促,嘴里的水还没咽下去,宴谪差点儿呛到。
他赶紧把门打开,抬头就看见外边儿穿着军装的人。
“……你,你是?”这张脸,真的很陌生。
“我是楚遇寒大帅的副将,陈乾……大帅中枪了,他想见你,你就跟我走一趟吧。”叫陈乾的副将眼眶红红的,宴谪听了脑袋里嗡的愣住了。
他有点没办法理解,中枪了……然后想见他一面,还哭得这么隐忍悲痛……
难不成,楚遇寒不行了?
宴谪心跳顿了几拍,不自觉脸色有些发白,他握了握拳头:“……楚遇寒他,他很严重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乾顾不了那么多了,拉着宴谪就走,边走边说道:“别耽误时间了,大帅想见你……你去了就知道了。”
汽车开得飞快,宴谪心脏起起落落,上下起伏。
他根本不敢相信,前些日子还压在他头上作威作福,欺负他的那个男人,那个煞神……就这么说没就要没了。
刚走到房间门口,大夫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浓郁的血腥味让宴谪反胃,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都不敢继续上前了。
嘎吱,门被推开。
楚遇寒躺在床上,赤裸的上身包裹着纱布,胸口还在渗血,深邃的轮廓也显得苍白异常。
宴谪往前走了几步,整个人不敢呼吸。
“……你,你来了,别怕咳咳。”楚遇寒皱着眉头,他并没有昏迷,所以在宴谪来到身前时就睁开了眼睛。
疲态是从来都没有的,看上去很脆弱。
“你……你别说话了,不是很厉害吗?这就不行了……你找我来干什么,我是不会同情你的……”虽然嘴上说着狠话,但宴谪眼眶红得不行,身体都有些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