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澜心中起伏间,又听到忽然的唤声:“阿澜公子。”
张文澜刷地一下抬眸。
春风习习,柳叶飞絮。八哥比八哥的主人更温情,少女便歪着头,拿自己的发尾当翎羽,逗弄金丝笼中的八哥。
天光从方井一样的天幕落下来,在她侧脸上,照骨生香。
她这个人,生得很有意思,天生笑眼眼底却谁的倒影也不留,肤白貌美却还没有他熟知脂粉,唇儿半翘带甜哭声却惊天动地,脖子细长梗直脑袋瓜却不记仇,身形窈窕胃口不大却一身蛮劲。
她真的很有意思。
而这个很有意思的女孩儿背对着他。她坐在他的桌台外,腰肢不盈一握,但即使牵上线,也收不紧。
她总说他是狐狸。
樱桃,此时此刻,谁才是狐狸?
这只小狐狸在仰头教八哥说话,声调婉转指桑骂槐:“阿澜公子长命百岁。
“阿澜公子心想事成。
“你要对阿澜公子很好,知道吗?不要学习阿澜公子没良心……啊!”
檐角铃声叮叮咣咣乱撞,窗格推圆咚地一声闷响,书卷扑棱棱砸到了桌下。姚宝樱被人从后扯,朝后拽。
她知道是他,便也没躲,被他压在了窗棂上。她看他隔着一道栏木,朝她俯身。他眼睛像桃花潭,脸上的神色她却辨不清。
姚宝樱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于是边愧疚,边偷看。
张文澜的胸前衣襟起伏不定,若他真的无状,她一定揍他。但他并不会贴上,他只是隔着方寸距离,与她剑拔弩张地试探。
花香晕人,二人的气息都有些乱。
张文澜低声:“你是不是在意……”
姚宝樱扭过脸看八哥看得认真。
她那跟师姐学的哄人手段,用在张文澜身上,只是单纯讨好他,并不希望他误会别的。
张文澜将话说完:“……我大兄?”
姚宝樱木然,回头,与他冷笑的眼睛对上。
宝樱:……装聋,装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