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喃喃:“你将‘装可怜骗人同情’这件事,说得好理直气壮、脱俗自然。”
张文澜低下
睫毛,看着她雪白颊面、清黑眼睛。
一时间,电闪雷鸣,雨势浩大,祠堂中的烛火被风吹得招摇不定。而屋中质问的少女和冷声的青年,全都沉默下去。
死一样的沉默中,烛火灭了。
一片漆黑,姚宝樱本应害怕,可她和张文澜挨得这样近,他浅浅的呼吸就在耳侧,她无论如何也害怕不起来。
二人沉默很久,姚宝樱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叹。
他道:“放开我,我去点烛。”
姚宝樱抿唇,乖乖后退。黑暗中,她好一阵子没听到他气息有离开。
她猜他在看她。
她低着头不语。
窸窸窣窣衣料摩擦声飘过,姚宝樱扭头去看窗外的雨。雨声绵密了一会儿,祠堂中灯火再亮,宝樱转过视野,看到张文澜站在灯台前,背影萧肃料峭,步伐似乎趔趄,在光与暗中飘摇不定。
姚宝樱:“你怎么了?”
他不回答。
姚宝樱抿唇后,又问:“张大人,你到底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才不停在我身上下注?”
他有什么事让她做,他能有什么事呢……他回头,手中所举的烛台照着他那双乌黑眼睛,答非所问:“我不会让你再见我大兄。”
分明是这么可恨的对话!他们在半明半暗中对视,隔着一丈距离,却不知是因为灭了又亮的火烛,还是旁的原因,二人之间再不剑拔弩张,恨不得咬死对方了。
今夜事看起来,倒真的好像是因为她先闯了张大郎的院子,才引来了张二这个妖怪,引来了三族叔,引来了张二和三族叔的斗法。看起来——
姚宝樱撇嘴:“那我方才挡在你面前,让你没有直接去跪祠堂,误了你在我面前装可怜这件事,看起来,是我的错了?”
张文澜客气:“当时见樱桃威风凛凛地救夫,为夫也甚感动。”
油嘴滑舌,没一句真话。
但宝樱的眉目舒展了开来。
直到张文澜突兀地来一句:“怕你不知道,我提醒你一下,我这个人很记仇。”
姚宝樱呆住。
她狐疑又想爆炸:“你记什么仇?我得罪你了?你还、还……我我肩膀……”
屋外的长青伸长耳朵。
屋中的张文澜目光瞥去,少女一巴掌推开他的脸。
她支吾半天,再蹬蹬蹬往后退。姚宝樱紧紧拢住自己衣物,转眸一笑,自得其乐:“我也记仇!你小心我把你大卸八块。”
姚宝樱壮胆:“哈哈。”
张文澜气人:“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