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人,不是云州人氏,而是太原人氏。
宝樱:“你们是青梅竹马?”
鸣呶迷惘了一下,好似她自己都困惑:“……算是吧。”
宝樱:“那我知晓了。二郎小时候,肯定经常欺负你吧?你现在才这么躲着他。”
鸣呶怔住。
她眼中流着日光,清泠泠,像一湖水:“不,是我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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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宝樱和鸣呶在讲故事的时候,张文澜仍在园中思忖自己的事。
待姚宝樱的影子已经快要看不见,张文澜仍靠着假山。长青才挪到了张文澜身前,向张文澜汇报今日要务。
张文澜收回目光,沿着假山旁小道走出,朝贴墙长廊而去。
张文澜:“先前你没有跟着她,这是什么缘故?”
长青停顿一下,才说:“二郎吩咐,让一位管事找姚女侠,当着姚女侠的面提起二郎自己。那两位侍女确实看到管事在门口的暗示,我却不知。我以为二郎真的去找姚女侠,怕姚女侠冲撞了二郎,才咳嗽一声提醒姚女侠。”
张文澜回头,讥诮地睨他一眼。
长青淡漠回视。
张文澜凉凉笑一声:“可你不知道,我根本没去找她,我是逼她来找我。”
长青不语。
张文澜:“你咳嗽提醒,不是为了提醒她注意我,而是给她时间离开。否则,你武功与她不相上下,又有旁的侍卫支援,你不至于会让
姚宝樱摆脱你的跟踪。”
长青噗通跪地:“属下不敢。”
春风袭人,花香阵阵。树荫落下一道道水藻一样的斑光,张文澜靠着廊柱,俯身看着长青。
为什么每个人,只要和姚宝樱相处久了,都会对姚宝樱产生好感?每个人都被姚宝樱打动,心甘情愿追随姚宝樱。以前的人也罢了,连长青都这样。
偏偏姚宝樱确实对每个人都很好……除了他。
只有他例外。
他常觉得这种例外,才是与众不同,才是他区分于俗人的缘故。可他现在,越来越厌恶她身边的每一只苍蝇。
长青是他与张漠联手所留的一枚棋子,这枚棋子可以生心,但不能对姚宝樱生心。
长青:“凭郎君责罚。”
张文澜轻声:“我不责罚你。”
当了家主的张二郎,绝不会大怒大急:“你我主仆一场,你做的事,我向来放心。我知你忠诚,绝不会将你当做寻常侍卫看待。你自有道理,是我多心。”
长青怔忡,心中生愧,闷头不语。
长青自然不知,说出这么一番话、与他表演主仆情的张文澜,是在用怎样无情的审视目光,掂量他的价值。
任何人都可以做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