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澜静片刻,颇有一丝威胁之意:“还有最后的烟火,彰显我张家气象,作为当家主母,你必须在。”
姚宝樱若有所思:“那就是说,除了这两样必须在的场合,其他时候,张二郎是可以不在的?”
张文澜愣住。
他一向多诡多思,这一刻却被弄糊涂了。他不想多看她一眼,怕自己无法克制,怕她的目光落在他不情愿的地方。此时,他到底忍不住,侧过头去。
张文澜唇角动了下:什么意思。
姚宝樱做出旁的妻子都会有的亲昵姿态,与他相挨着。她余光看到所谓的“樱桃酥山”被人端着,向他们走来。
姚宝樱眼中映着热闹的人流,口上认真地说道:“阿澜公子,我把你偷出去吧。”
——
席间风雅的时候,有一道黑影跃上墙头,挑着没人守的地方,在张宅穿梭。
瓦砾发出被踩踏的咣咣声音时,黑衣人前方的路被拦住。挡在对面的,抱刀长立的,赫然是长青。长青身后,其他卫士吊在屋廊下,正朝他们追来。
长青抬头看着藏头藏尾的蒙面人,淡声:“郎君又要玩这种偷鸡摸狗的游戏么?何不光明正大求见我家郎君?”
立在瓦砾间的蒙面黑衣人缓步后退,声音在黑布后显得沉闷。沉闷间,硬生生多出几分妖异:“倘若我求的不是你家二郎,而是……你呢?”
长青骤然掀开眼皮,眸光如电。被他堵住的黑衣人旋身一转,在黑魆中绕到他身后,一掌击来。
浑如排山倒海!
此人身法诡谲,低哑笑声飘在青石板侧披檐缝间,让追捕的卫士们神色肃穆起来:“长青大侠,你们全力拼杀,可以杀死我,却难以在不惊动府上客人的前提下,抓住我。在张宅中,你有软肋,我没有。倘若你不想毁了你家二郎的樱桃宴,便随我走一遭吧。”
——
张宅屋檐高处打斗的时候,其下廊庑间灯火通明。
樱桃山被摆在中座长桌上,金盘相盛。这么多樱桃,并不常见。贵族男女惊讶地围上去,听人介绍“樱桃酥山”的做法。
樱桃先百果而熟,鲜红晶莹的一颗颗红果摆在茶盘中,有绿叶相称,小巧玲珑,色如胭脂。烟雾如沸,乃是冰块在下的作用。雪白的乳酪被侍从端上,只待主人相请,酥山将成。
众人目光朝晚宴主人望来。
侍从见二郎出神,不觉在一旁提醒:“二郎、二郎……”
姚宝樱先起身,她俯眼朝张文澜看去一眼。
少女眼眸神色一贯的灵动,张文澜被她一看,便跟着她起身。
浇乳酪的长勺握在手中时,张文澜听到喧哗声中,旁边少女清晰的小声:“你不是说,浇完酥山,到放烟火之前,都没有二郎夫妻必须出场的场面了吗?我看你那个眼神……”
雪白的乳酪映着她伸出去的手臂,张文澜眼中光,化为盈盈一脉水。
她在喧闹中,不好意思地回头,飞快看了他一眼:“你那个眼神,就在说‘快带我走’……我看见了,怎么好
当做看不见呢?”
是啊。
张文澜也想问。
你怎么就做不到看不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