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小富如此一问,钱国沉吟片刻说道:
“小陈叔,我曾经当过几年的户部侍郎,那时候只管各地的税赋有没有收上来,并不是太了解商人们经商的难处。”
“自从五年前我回到集庆开始自己做生意……”
钱国一脸苦笑的摇了摇头:“也不瞒小陈叔说,有家父在集庆的影响力,有集庆昔日诸多同窗旧友的帮助,集庆的官府倒不至于为难于我,这生意做得也算是顺畅。”
“就算是去岁潘成林来集庆,许是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他也没有对我下手,我的生意也因此而逃过了那一劫。”
“可集庆超过七成的商人就没有我这般幸运了!”
“哎……在我看来,经商最怕的就是官府的乱作为,就是用权力来掠夺了!”
“商人在官员的权力面前什么都不是!”
“一个官员的一句话,就能定商人的生死!”
“这不是我危言耸听,这是真实存在的。”
“就像去岁来集庆的潘成林一样,他就是最典型的将权力用到极致的例子!”
“其实他用的法子极为简单,可这简单却能要了许多商人的老命!”
“他说集庆有许多的商人存在纳税时候少缴未缴的情况,他要倒查集庆所有商人从大周开国到去岁时候的所有缴税的凭据!”
“小陈叔,纳税的凭据商人们都保管的很好,他折腾了足足三个多月,天天将那些商人们给传唤去集庆衙门对账,将那些商人们折腾得精疲力尽。”
“最终收效胜微,他并未能查出多少问题出来。”
“当集庆的商人们以为这一关总算是要过去了的时候,他又弄出了谁也没有料到的一手!”
“他将所有商人都召去了衙门里,他说……去岁户部将市税提高至百两银子纳税银三两,陈爵爷,这之前咱们的市税是百两银子纳税银二两!”
“他说过去的税法已经作废,那就要按照当下的税法来,每一百两银子就要补一两银子的税!”
“这笔账,他是从凤历元年开始算的!”
“这还不是要命的,更要命的是,他认为这之前的包税制存在极大的问题。”
“比如张三一年的交易核定在十万两银子,按照新税,他需要纳税三千两。”
“潘成林认为这十余年里,集庆商人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在凤历元年核定的交易额已远远低于当下的成交金额。”
“商人们的财富在增长,所以曾经核定的交易额也要增长!”
“他直接就下了决定,在凤历元年所核定的交易额上,逐年递增三成!”
钱国伸出一只手比了三根指头:“逐年递增三成!如果生意真有那么好就对了!”
“事实上这十几年里,做的好的商人倒是略有增长,但更多的商人和曾经并没有什么两样。”
“甚至有许多亏损的商人在苦苦的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