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闻道扬声道,“我萧家人光明磊落,不过是家中女子识人不清嫁了个恶人,齐中丞可莫要攀扯上我们萧家。”
齐执礼还想再辩,秦枭就开口道:“行了。”
朝中一静。
萧家这是想撒泼耍赖到底,也是他们这次真的是无妄之灾,这才这般闹腾。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牵扯到了藩王,他们暂时不可能把那些藩王扯进来,所以只能让萧家背锅,萧家也知道自己必须做出牺牲,可心里到底不甘,还是想着能把萧闻道保下来就更好。
但秦枭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从袖间拿出一张纸打开,朝前递去:“萧侍郎看看吧,你们萧家婿的供词。”
萧闻道脸色一变,便是始终缄默的萧怀冠也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向秦枭。
萧闻道上前结果供词,越看,脸色越白。
尤其是那纸上洇染干涸的血迹,更叫他有些作呕。
是啊,秦枭都能动用凌迟之刑,那让周伯山伪造一份供词又有什么难?
看到有供词,众人都不用看就能猜到上面都写了什么,肯定是周伯山攀扯上了萧闻道,把他自己造的那些孽都灌给了萧闻道。
“萧侍郎认罪吗?”
秦枭淡声道。
萧闻道脸色惨白,没了方才那据理力争的气力。
他死死咬着牙,抬眸看向台阶下。
第一排,吏部尚书萧怀冠就站在那,面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
萧闻道双手紧紧攥着那张供纸。
几息过后,他才走下台阶,而后转身跪下来,端端正正冲着龙椅方向行了个大礼。
他头磕在地上,声音有些沉闷:“臣的确授意吕袁贪墨款项,要起以次充好。但以百姓填堵堤坝之事乃周伯山所为,与臣无关!”
萧怀冠此时终于又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然后慢吞吞上前一步,道:“陛下,萧侍郎也是一时糊涂才起了贪念,但他绝不敢做那草菅人命之事。且先帝在位时他也曾立过不少功劳,做过不少利国利民的好事。”
“便是那平康郡的河道,自他修整过后五六年了,河运畅通,亦满足了沿河百姓们的农田灌溉,实乃大功一件。瞧在其有功劳有苦劳的份上,便再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贪墨款项,顶多是罢官,有萧怀冠这一番话,罢官也只能是降职罚薪。
可若加上草菅人命,那便是处以极刑都不为过。
萧闻道能力出众,萧家定不会叫他死了,若是把他们逼急了,他们说不得就要把藩王牵扯进来,那对谁都不好。
因此,给他降职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楚九辩和秦枭此前商量的便也是这般,总归把工部彻底拿回到简宏卓手里就好。
朝中众人也都知道事情只能到此为止,便也没人再说话。
“工部侍郎萧闻道贪墨修坝款项,致使河西郡溃堤,毁堤淹田,死伤惨重。”
秦枭声音淡淡,“但念其对朝廷有功,便法外开恩,降职为工部六品属官,罚俸三年,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