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台手术进行了三个多小时。孟逐坐在VIP病房里等待周淮左的麻醉苏醒,紧张和疲惫让她昏昏沉沉,不知不觉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有人在低声交谈。
“周先生,癌细胞扩散的速度比我们预期的要快。之前的化疗效果并不理想,现在已经转移到了多个器官。”
“还能撑多久?”
“……最多半年吧。”
孟逐睁开眼睛,发现周淮左和医生的目光正落在她身上。
“抱歉,我没想偷听。”她坐起身解释,“是你们自己说的。”
医生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朝周淮左报告:“周先生您注意休息,我就先走了。”
在他走到门口时,周淮左忽然提了一句:“记住,不要和任何人提我的病情。”
“当然,医患隐私是我们的基本职业操守。”
医生走后,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淮左靠在病床上,脸色依然苍白,但那双眼睛却依然锐利。
“都听到了?”
“嗯。”孟逐坦然地点头,没有试图狡辩或者假装不知道。
“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追问了一句,“我是指癌症。”
周淮左倒是罕见地坦诚,“去年,外界传我突发心脏病的时候。”
孟逐想起那个新闻,也就是那时候传出来周氏要成立家办和进行公司架构重组,原来一切的原因是这个。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她问。
“当然没有,不然周氏可就乱套了。”周淮左盯着她,带着明显的警告,“我希望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孟逐当然明白。如果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不仅是周氏,整个港城的商界都会地震。
她点了点头:“我不会说出去的。”
周淮左这才满意。
“怎么样,我这个插手你和予白之间的人要死了,是不是很高兴?”他话锋一转。
“那倒未必。”她语气不咸不淡,“您听过一句话没?‘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她顿了顿,目光淡漠,“说不定您还能活到一百岁。”
这小姑娘,吉祥话和骂人的话一起说。
周淮左气笑了。
被他这么一问,孟逐想起之前在凉亭里,他气若游丝时的话,皱眉问他:“我倒是好奇,连自己的死,你都要利用来试探人,还真是……”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受。
“够奇葩的。”她最终选择了一个相对温和的表达。
周淮左不恼,反倒笑得愈发愉快:“那当然,这么难得的时刻,最能测试人性。生死关头,人会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那您看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