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烟尘散后,他召出坐山观虎斗的以观,冷道:“去查此人来历。”
以观蹲坐树梢,看了半天戏。他被主人家抓包,心里一点都不?慌,轻轻点了一下头。
待以观离开后,谢蔺摸向?怀里那块老奴留给他的玉佩。
刻着?“崔”字的玉石开裂,谢蔺感到遗憾。
他在?想如何修复玉佩,手上?摩挲一番,却发现玉石的内壁竟是镂空构造。
谢蔺从一堆玉屑中?,摸出一张字条,上?面写了一句话:“青玉坊木樨古树下,藏着?吾儿之物?。”-
刺客一路蹿房越脊,直到了皇城,他才脱下沾满血迹的夜行服,向?内廷守卫出示了铜符后,垂眼低头,走向?覆满明黄琉璃瓦的坤宁宫。
刺客其实是周皇后膝前最倚重的宦官大拿炳寿。
坤宁宫上?上?下下都知周皇后对?炳寿的器重,往来巡夜的宫人看到炳寿,都要屈膝行礼,客客气气地唤一句“公公安好”。
炳寿点头,交掖双手,进殿叩问周皇后。
暖阁的帘子?打开,地龙的暖气便一蓬蓬直熏人脸,烧茶的泥炉子?在?窗台底下冒出红光。
周皇后刚吃完一碗枣泥燕窝粥,炳寿便侍立在?屋檐底下,静候周皇后的召见。
周皇后抬指,拢了拢鬓角,“让炳寿进来。”
“是。”值夜的大宫女燕丽走出殿门,对?大太监炳寿道,“皇后刚用完夜膳,精力有些乏,公公还请诸事小心。”
这是坤宁宫的老传统了,每逢宫人交接,总要提醒一句后来的人,当心伺候。
服侍帝后,一点疏忽都是掉脑袋的事,奴才们不?敢有丝毫怠慢。左不?过一句话的琐碎工夫,却能在?无?形中?救下许多人。
炳寿点头:“咱家明白,多谢妹妹提点。”
“你我都是凤驾前当差的兄妹,一家子?人又怎好说两家话。”
燕丽说完便退下了。
炳寿进殿,刚见到周皇后一角衣袍,人便跪下了。
“奴才没能刺杀谢蔺,奴才失职,请娘娘责罚!”
周皇后听到这句,倒也?没动怒。
她只站起身,抬起刚涂抹好蔻丹的那只手。
啪的一声脆响。
一记清脆的巴掌便利落地摔在?炳寿的颊侧。
打得?不?重,却足够让人感到羞辱。
炳寿不?但不?能喊疼,还得?磕头,讨巧地说一句:“谢娘娘赏,娘娘可别伤了手。”
周皇后想到崔贵妃生前椒房专宠的模样,心中?怒意横生。她本以为?,崔贵妃就该带着?她腹中?的孽种一起赴死,哪知她竟留了一手,把孩子?送出宫去。
若非周皇后从崔贵妃生前调教的宫人口中?,得?知她亲儿子?的下落,恐怕真要被崔贵妃骗过去,留下如此大的祸端。
周皇后怎么都没想到,崔贵妃的儿子?,竟是如何内阁独揽大权的谢蔺。
他是如何活下来的?周皇后明明监视着?崔家,没有人帮助过这个流落在?外的皇子?,甚至连二郎君尚在?人世的消息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