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麻烦的事情也得想办法,只要鸿仁帝想要,这件事就能成。
沐解硬着头皮紧急串联了他多年来的弟子或人脉,把官面上求援的事落实了下来,走了明面。同时呈给陛下看的奏折里有写上奏人沐县令的名字,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分明:正是因为沐老疼爱的儿子也在那边上任,所以他提前知情,才在今天为了这点私情忍不住上朝求援。
当然,奏折里也会侧面隐晦提醒到——事关瑞亲王的安危,众官员不敢马虎,只能早早奏上,以候示下。
如此一来,公事私事,天子血脉自家儿孙,要紧之处全都在奏折里写的清清楚楚,就看鸿仁帝能做出什么程度的反应了。
“你们也都看看吧,怎么安排章程。”
鸿仁帝看罢,让福满公公把奏折送下去,在六部里转了一圈。
但这一次,没什么人先跳出来,气氛诡异,态度暧昧。
平时哭穷出不起钱财,来不及救援,到底怎么拉扯鸡毛蒜皮都很正常,今天他们却谁都不想做这个出头鸟——谁知道陛下的态度是什么?那是他亲儿子在的地方。就算陛下那边不在意了,谁又想平白得罪人脉满朝的沐老啊?
就连户部管钱袋子的尚书都愁眉苦脸。
他还是想哭穷,哭穷是永远停止不了的,国库真经不起猛花,这赈灾止汛他们都有一套完善的拉扯流程。但……平日是他第一个跳出来充当黑脸的那个角色,今天他也没法子了啊。
沐老也与他有恩啊!
最后,还是户部一个侍郎硬着头皮出来试探圣意:“启奏陛下,灾情危急,不可不管……然近来陵墓修建诸事吃紧,国库空虚……这具体事宜,还得恭请陛下决断!”
他打了一堆马虎眼,然后干脆利落的往下一跪。
这下其他百官也轻松了,哗哗啦啦都往下跪,齐声重复着:“恭请陛下决断!”
——陛下您给个态度吧,然后大家伙该反对的才能反对,该附和的也能附和呀。
“一群滑头。”
鸿仁帝哼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户部王传道即日负责柳州岭南赈灾诸事。吏部……沈书知?任河道堤护……”
他一张口点了几个人名,唰唰唰任命出去三个钦差大臣。
哼,都以为他会那么凉薄?还观望他的态度……再不济,那也是他的儿子,还有沐师的儿子也在那里。
鸿仁帝不待见二儿子,想把他远远打发出去眼不见心为静,但还没到接着求援眼睁睁不管的程度。
他的态度一出,朝堂氛围骤然一松,又回到了大家熟悉的流程里——接下来才是具体批多少钱粮,什么时候出发,三府怎么分轻重缓急等鸡毛蒜皮的小事讨论上。
一时间众臣子争得面红耳赤,户部官员寸步不让,刚被任命钦差大臣的王传道一个华丽转身就开始同他们据理力争,背刺老家了。
争得那叫一个激烈,时不时一方被憋的哑口无言。
沈书知不动声色的在旁边看得心头舒畅极了:“……”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户部人打户部人呢?知根知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