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又脏又臭,但客厅里的确是有一个垃圾桶的。
杨知澄在垃圾桶里看到了几张纸页,他慢慢走上前,从垃圾桶里抽出那几张沾了酒渍和烟灰的纸。
纸上是小女孩画的画。
画似乎是用中性笔画的,整张纸面上都是黑色的凌乱线条。纠缠的线面间,杨知澄隐约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
女人抱着小女孩,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她的眼珠子被涂成了全黑的颜色,像是在纸上抠了两个洞,画得又深又重。
杨知澄又翻了一张。第二幅画仍然是女人和小女孩,女人拉着小女孩的手,面带微笑,牵着她走向一扇涂成全黑的门。
这全黑的门让杨知澄感到一点狞恶诡异。他舔了舔嘴唇,继续翻了下去,只见第三幅画里,女人却独自一人站在画的边缘。
而小女孩躺在地上。
在凌乱的线条中,杨知澄勉强辨认出,她的手和脚与躯干分离开来,断面处乌糟糟地画了不少打着圈的线条,就像一大片一大片晕开的浓烈鲜血。
女人却只是站在一旁,眼珠子仍然是全黑的,冷漠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女孩。
杨知澄抓着纸的手轻轻地颤了颤。
他翻开了第四张纸。
第四张纸几乎被黑色涂满,笔画精细地填充了纸张的每一个角落,只剩下中间一块长方形的区域。
就在这长方形区域的中央,是小女孩。
她躺在这里,望着上方,一双眼睛被涂成了黑色。
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个画面的时候,杨知澄忽然过电般地被重击了一下。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翻卷着掠过,可在飞逝的记忆中,他什么也没有记住。
“哥哥。”
小女孩的声音传来。
“我很疼,很难受。”
她缓慢地陈述着,“头很痛,我是不是没有手,也没有脚。我的头很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杨知澄猛地回过头。
小女孩仍是那副模样。她定定看着杨知澄,说:“妈妈不要我了。”
“可是我想要妈妈。爸爸也不要我,爸爸不喜欢我。”
“哥哥,你能不能陪陪我?”
能。
当然能。
话到嘴边,杨知澄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女孩很可怜。看聊天记录,她也许是一只生活在202号房的恶鬼,生前遭遇了非人的折磨,死后又待在202号房无法离开。
没人陪她,没人爱她。
她想要一个人,在202陪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