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宁静与洛邑降营的喧嚣、咸阳宫廷的威压截然不同,却让他感到另一种无形的禁锢。
抵达学苑的第一天,秦臻便亲自前来。
“非兄。”
秦臻看着窗边身形愈发清瘦的韩非,语气平和:“此间清幽,远胜洛邑喧嚣,或可安心调养,潜心着述。
学苑之内,此间清幽,远胜洛邑喧嚣,或可安心调养,潜心着述。
大王惜才,望非兄在此能暂忘俗务,于此间觅得片刻安宁,潜心学问。”
韩非目光从窗外的竹影上收回,落在秦臻身上,眼神复杂,语气仍带着一丝讥诮:“臻。。。臻兄煞费苦心,为囚徒寻此雅舍,非感念。
然,囚。。。囚笼再雅致,终究是囚笼。
不知臻兄今日造访,是为送药,亦。。。亦或是来听听我这阶下囚的‘悖逆狂言’?”
言罢,他指了指桌上散乱的、墨迹淋漓的草纸,正是那未完成的《洛邑新论》。
秦臻摇摇头,难得地露出一丝近乎温和的神色:“非兄之才,冠绝当世。《洛邑新论》,字字珠玑,洞若观火,学苑诸子拜读,无不震撼喟叹。
然今日前来,非为论争大道,亦非为送药汤。”
他顿了顿,目光似有深意:“是想告知非兄,学苑深处,尚有一位故人,想必非兄愿意见上一见。”
“故人?”
韩非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咸。。。咸阳城内,非何来故人?”
“荀况。”秦臻缓缓吐出两个字。
“荀师?”
闻言,韩非霍然抬头,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眼中的讥诮瞬间被巨大的惊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所取代。
他奔走列国,苦苦支撑,竟不知恩师早已身在秦国,更在这囚禁自己的“鬼谷学苑”之中。
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恩师的愧疚,也有一种近乎本能的、对思想碰撞的渴望。
“荀师…他怎会在此?”韩非的声音有些干涩。
“荀夫子如今在学苑讲学授徒已有时日,他虽不认同秦法之严苛,却亦赞赏秦国富国强兵之效,更钦佩大王一统天下之志。”
顿了顿,秦臻继续道:“非兄若愿,可随时往夫子居处拜谒。学苑之内,当不会阻拦。”
此刻,韩非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