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茵深呼了口气,她贪恋着空气里还余存的肆意寒香,随后又有些窘迫地回望四周,讪讪离去。
出了大堂,灵均顺着曲径轻车熟路地走着,脚步是她自己也未曾察觉的雀跃。她到了议事厅的门口,里头静悄悄地,未曾有声响传出。她轻推开门,门里的光景暗淡模糊不清。
议事厅里正掩着装作窗帘的双宫绸,深紫的绸缎将本就近昏的内厅掩得更暗。
灵均下意识地捏紧指尖,她喉间黏腻,心里算着距离朝着窗帘那儿走去,嘴上故作轻松:“怎不将帘子拉开,这般昏暗,也不晓得叫人点灯。”
身在阴影里的简栖归眸光里闪着令人看不懂的深邃,她紧盯着灵均的动作,那分犹豫是在紧张什么?
窗帘一拉,内厅里便入了一丝黄昏亮,灵均借着光去点亮琉璃灯。
“这种事交给下人来做便是,何故教主大人亲自动手。”
身旁响起一声清冷,不知何时简栖归闪身来到了灵均的身旁,握住了她的指尖。
灵均喉间一紧:“好。”她极力地平复心绪,生怕叫简栖归发现她眼疾加重的迹象。
说是如此,简栖归并未出声唤人,目光紧紧地盯着灵均眼睛,不曾移开分毫。
被她这般盯着,又不言语一分,灵均只看了简栖归一眼,便阖下眼帘望着地面,喉间上下微微浮动,之余空中里的寒香浮动。
明明简栖归也没说什么,就无声息的在她身旁看着自己,灵均竟觉得有无形的气势压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两人僵持了半晌功夫,简栖归将灵均额角小跑来微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朝门外中气十足地喊了声:“来人!”
闻声灵均向后退却两步,与简栖归拉开些距离,有些不自在地望了眼门口。
门口本就守着两位侍婢,听到简栖归唤人,两人不慌不忙地进来将欠身行礼。
“将琉璃灯都点上。”简栖归语气平缓,听不出她此时的心绪是怎样的。
两位侍婢心中有数,低敛着眉眼手脚麻利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眼观鼻鼻观心,不该看的她们别看。
摧月教曾经的教风偏为自由,侍婢们向来会同她们开玩笑,同家人也没什么两样,可这离开的一月,怎么好像有什么事情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灵均望着这些训练有素的侍婢,恍然又想起了上一世。
侍婢早已点完灯离去,简栖归望着出神的灵均,开口问她:“在想什么?”
回过神来,不知何时,简栖归又离灵均只有一臂之距,鼻尖一动,便会闻到她身上不同于自己的寒香。
“在想娘亲……”她局促地回应,抬头望向简栖归的神色一凛,相似的眉眼,却是不同的神情和灵魂……
简栖归蹙了蹙眉头,想到她带回来顾温的尸首,试探道:“顾温是神医,怎会走得如此突兀?”灵均的眼神刺痛了简栖归,她多想开口问灵均,你在透过我的眼睛,看谁?可她不能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