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会议的人在白城多多少少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从政界到商界,这次首都下来的新规定无疑是给她们迎来了一次极为庞大的打击。
新派来的警长是名逻辑条理极为清晰的女性,她说到枪支问题的时候,目光若有似无地扫了贝业成好几眼。
直到会议结束后,市长单独叫住了贝业成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看在我们多年的交情份上,我只能说这次上头是下狠心了。兄弟我给你交个底,现在收手撤离,兴许都来不及了。”他一面说着,眸光暗暗瞥向正在与人握手交谈的督查组长和新来的警长。
这场目的极强的会议让贝业成眉头不禁皱起:“怎么会如此突然,此前也没有收到任何风声啊。”
市长面露难色道:“谁知道,我也才接到督察组的消息,正愁这事。还有那个新来的警长。”他顿了顿,不自觉地降低了音量道,“昨天晚上司磊被革职彻查了,过段时间和督察组一起回去首都。”
说罢,他叹了口气,手搭在贝业成的肩上,极有分量地拍了拍。
若说暗中没人捣鬼贝业成是铁定不信的,实在是方针里的东西太过针对,五条里至少有四条都有关于他。
市长的话里已经明示了让他跑路,可他本就是白城人,再跑,难不成要去洋人的地盘吗?
他做不到。
其实政策里的东西并非是针对贝业成一个人,深究起来,说是针对整个白城都不为过。
只不过宋智民和她们这些蛇鼠之辈比起来,心里不知道要松多少口气,有一种黎明破晓的光芒就在眼前的感觉,更别说这场洗牌还能让某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回到家里时天边已泛着晨昏交界的橘光,宋智民开了一天的会,眉骨隐隐跳痛着。她换了鞋去厨房倒水喝随口问了一句在准备晚饭的月姨:“灵均呢?”
月姨不曾隐瞒,如实告知:“早些七点多就出去了,开了您那辆红色的敞篷。”
宋智民眉头一拧,清凉的水自喉中化开,直顺着凉到了胃里。她心里惴惴不安的,连忙问了句:“到现在都没回来?”
“还没……”月姨摇了摇头。
紧促又突兀的电话铃响起,宋智民强迫着自己镇静下来,她走到书房里接起那通电话。
“喂?”
“灵均吗?”电话那头的音调略显焦急。
来人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像是延绵的雪山巍峨不动。但不动如山的人如今的声音又令人心神一震。
“不在你那吗?”宋智民不自觉地提高了些音调,话筒被紧紧攥起,指尖泛着因用力造成的病态白。
话筒那头缄默了片刻,暗哑地回着:“昨晚我和夜蝶去处理冯九的事,我受了些伤,才从夜蝶那回来,路过渣滓街的时候,诊所隔壁面包店的阿香说我店里的电话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响,今早还响了几下。我一到家就打电话去电话局查电话记录,全是你家的号码……”
这头的宋智民听完陷入同样的缄默,她深呼了口气,强压下内心的不安道:“不是我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