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毫无感情地咀嚼着,唇角勾起一絲嘲弄。
从前也是一个人用膳,怎么去了一趟西巷口,反倒矫情起来了。
他逼着自己将五脏府填滿,但仍然无法緩解灵魂深處的饥饿。
还想吃点什么。
还想用什么东西来填滿身体。
赵明斐放下碗筷,抬头遥看殿外长明宫的方向。
他清楚地知道症结所在,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了江念棠,只要她消失,所有烦恼迎刃而解。
可是如果杀了她,岂不是证明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不甘心啊,就好像自己被她拿捏了似的。
之前故意冷落她,要她挑选秀女,无一不在提醒赵明斐,他有那么一丁点在乎她。
他想听见她痛哭流涕的悔恨,看见她怒不可遏的嫉妒,然而到头来,生气的却是自己。
身为帝王,被一个女人左右情绪,实在是很可笑。
赵明斐方才在李太医的话中恍然大悟,他这些天都在跟自己较劲,越证明江念棠对他没有影响力,越能体现他对江念棠的执念。
现在想来,真是大错特错,他應该反其道而行之。
她把他当替身,为何他不能反过来把她当工具,一个磨砺自己心性的工具。
解铃须用系铃人。
他承认江念棠于他而言的确有些不同。
两人在西巷口互相扶持,她确实没有害过他,还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
她虚假的爱讓他罕见体会到一絲温暖,他到现在还没有忘掉这种感覺。
仅此而已。
所以他为什么要故意对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人性是越压抑,越渴求,越想忘,越铭记。
他應该放肆地享受,体验,等到腻了这种感覺,就不会再觉得她和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
赵明斐收回眸光,放下碗筷,缓缓下令。
“今夜晚膳,摆架长明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