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棠在炙热的指尖碰到自己那一瞬间只想甩出去,但她的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尖叫,在警告自己绝对不可以。
赵明斐细心如尘,她若是表现出一丝异常,顧焱一定会被发现的。
一想到后果,江念棠不得不忍,必须要忍。
“你的手好凉。”赵明斐掌心一緊,抬头看了眼碧空如洗的蓝天,不解道:“很冷吗?”
江念棠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像是怕惊到什么似的,“風吹的。”
赵明斐别有深意地看了身侧人一眼,没再继续问
。
他叫人牵马过来。
江念棠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是他,千万不要凑上来。
然而事与愿违,她的余光里出现一雙最普通不过的黑靴,还带来淡淡的木樨花混着些许药材的气息。
江念棠呼吸微窒,差点就要抬头。
“下去吧。”
赵明斐接过缰繩,呵退了顧焱,也呵退了她的莽撞。
黑靴離开,却没带走她鼻尖残留的香气。
赵明斐率先翻身上马,俯身将手递给江念棠。
修长白皙的五指微微并拢,指縫间没有一点縫隙,像一张密不透風的网朝她扑来,令人窒息。
江念棠颤颤巍巍抬起手,投身于其中。
再抬头时,漂亮的眸子里重新填滿雀跃的笑意,心脏却因惊慌不安而跳得飞快。
自从来到马场见到顧焱,她的心轮番充斥着狂喜与恐惧。
喜的是顧焱还活着,好好的站在她面前,没缺胳膊少腿。
惧的是顾焱此刻就站在她面前,她担心自己绷不住露馅,害他再次陷入生死之境。
周围都是赵明斐的人,她只敢匆匆看他一眼,便强行移开目光,转而落在她根本不感兴趣的跑马上。
如今她与赵明斐的关系看似亲密无间,实则如履薄冰,所有和睦共处的表现都是建立在子期已死。
顾焱也默契地从始至终没有看她,沉默隐在一旁,目不斜视。
两人就像陌生人一样。
这是他们从前相处最多的方式,即便迎面而过,也不会多看对方一眼。
但她知道,他也知道。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他们眼里只有彼此,呼吸着同一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