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海棠树悄无声息结满了白中带粉的花骨朵,如一粒粒珍珠浮在翠海里。
春分当日是赵明斐的生辰,但他以除夕夜宴刚过,新年政务繁忙为由取消万寿宴,是以宫内也没有一点儿喜庆的氛围。
江念棠最近不記事,日子过得糊里糊涂的,压根忘记这回事。
不过她即便记得赵明斐的生辰,也不会给他准备什么。
他是皇帝,富有四海,想要的東西唾手可得。
江念棠醒来的时候听见屋外还在下雨,她头晕脑胀,胸口闷闷的,喉头犯恶心像是要把午膳的東西全部吐出来。
她似乎想到什么,怔愣片刻,召来
微雨问:“我上一次来月事是多久之前?”
微雨想了想,
“大概是二十日,
还是二十五日……”她敲了敲脑袋,懊恼道:“奴婢忘记了。”
江念棠松口气,僵硬的背脊渐渐软下来,微笑道:“没事,我随便问问。”
微雨问:“皇后娘娘是小腹不舒服嗎?”算算日子也该来月事了。
江念棠摆摆手,“没有,我只是忽然忘记了。你下去吧,我再躺会。”
等微雨走后,她倚着织金迎枕发呆,手无意识放在腹部,随后像触到针尖般弹开。
她一直在喝避子汤,不可能有身孕。
江念棠不想怀赵明斐的孩子,她厌恶他,憎恨他,倘若有了身孕,她将来要如何面对孩子。
她忘不掉赵明斐对她所做的事,她不可能爱这个孩子,那它生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江念棠觉得可笑,难道只为了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嗎?
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好事,还都让他占了。
江念棠心里莫名越来越煩躁,躺着也睡不着,干脆起来走走,刚下榻没走两步,眼前忽然一片白茫茫,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
屋外的人听见动靜,急忙跑进来,看见皇后摔倒在地上惊慌尖叫。
好在微雨还算冷靜,一邊指挥人抬起江念棠放回床榻上,一邊叫人去请太医,娘娘晕倒这事儿瞒不住。
太医来后,足足把脉一个时辰,脸色神情反复莫辩,把微雨吓得够呛,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娘娘近日劳心劳力,气血不足。”太医低头道:“还请您放宽心,切勿多思。”
江念棠听见老生常谈的调子没什么反应,淡淡嗯了声。
微雨送太医离开的时候觉得有点奇怪。
暴雨如瀑,他连伞都没有拿,冒雨而行,匆匆的腳步像是被什么追着似的。
赵明斐不喜欢春分,准确来说是不喜欢过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