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棠记得它开花的时候美不胜收,在屋里任何一个角落往外看,都能窥见滿树的花,嗅到清甜的香气。
顧焱会摘下最好看的一朵,送给她。
江念棠眼眶里全是热热的,很快又被寒冷的风冻成冰,她拼命抑制心底奔涌的记
忆,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
过去了,他们早就回不到从前。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赵明斐往前走了一步,察觉江念棠没动,加大手里的力道。
江念棠被僵硬地、強迫地扯进去。
再看见熟悉的摆设,她眼底凝结的泪开始融化,视线模糊,整个人如置身梦境中一般恍惚迷離。
自顾焱出事的消息传来,她再没有来过慈恩寺,走进这间屋子。
她不敢来,她害怕面对过去的一切。
江念棠最初想着只要她不来确认,顾焱好像就会永遠在这里等她。
而现在她不能来,是没有勇气靠近遥远的曾经,曾经的美好,美好的未来。
毕竟他们早已经没有未来,只有不堪,只有别離。
江念棠的思绪完全游离在外,等屋里燃起炭时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
“怎么生火了?”
她完全忽略在偏僻无人的屋子里有银丝炭的不合理之处。
赵明斐的目光掠过她惨白的臉,泛红的眼,不咸不淡道:“天冷,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先在这里躲一会儿。”
为什么偏偏要选这里。
为什么偏偏是和赵明斐在这里。
江念棠恨不得拔腿就跑,宁可冒雪回宫,也不想在待着屋子里,更不想和赵明斐一起在顾焱的屋子里。
她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一个字也没说。
江念棠默默找了一个临窗的角落坐下,离赵明斐远远的,背对他往外看。
屋子已经很久没住过人,糊窗的油纸被时间消磨,风吹雨打,破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洞。
冷风从缝隙中灌进来,她的臉被吹得发僵,心也同样冷。
江念棠出神地望着窗外海棠树的一截枯枝,没注意赵明斐晦暗不明的目光。
屋内静谧得可怕。
“你在发抖,过来烤火。”赵明斐悄无声息走到江念棠身边,他的手強势壓住她双肩,迫使她回神。
江念棠仰头看向赵明斐。
他的脸逆着光,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