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战局陷入僵持,那就将有更大的隐患了。”
韩贤作为兵部尚书,他的话自然也颇有分量。
但礼部尚书罗守文却意外开口道:“西凉一直对我大梁称臣,以臣伐主是为谋逆,若是此番轻轻揭过,恐惹非议。如今我大梁有圣君在上,朝政清明,万众一心,何惧他区区西凉!当兴王师,以讨叛逆!”
就在这时,一直没下场的政事堂四位相公之中,年纪最小的白圭开口了,“我认同当初齐侯的判断,北渊和西凉,必先取北渊,西凉自可轻松解决,若是先将兵戈指向西凉,则必会再度陷入腹背受敌之境。”
白圭略显“不讲武德”地提到了齐政,齐政也不好再沉默,在众人的目光中朝着新帝拱了拱手,而后开口道:“方才大家的话,都很有道理。西凉犯境,我们的确不可能坐视不管,毫无反应,否则定是对不起那些在边疆奋勇厮杀的将士,和大梁的威严。”
“但是既然此番西凉先是主动撤兵,又是派出使团,咱们是不是先听听他们的态度?如果他们做得到位,咱们既有了面子也有了里子,在拿到北渊那边的议和赔款之后,不正好倾力发展内政吗?”
“当然,如果他们的态度不端正,事情办得不漂亮,咱们再来商量要不要请陛下降下天子之怒嘛!”
说完,齐政呵呵一笑。
而几声老成的笑声也随之响起。
郭相点了点头,“陛下,老臣觉得还是齐侯考虑得周到啊!”
顾相也附和道:“不管如何,总得先看看再说嘛。”
赵相也嗯了一声,“此言有礼。”
其余众人也都附和点头,见状,新帝自然也没有反驳。
其实,他和齐政心头也都清楚,这些朝中重臣不可能那么浅薄,连对方的面都不见,就要在这儿喊打喊杀。
可也正是因为还没有见面,还不知道对方的态度,有些话才好说,才能在陛下面前展露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的政治主张。
等真见了面,得知了对方的态度之后,有些话再说出来就像是傻子了。
而以白圭的性子,实在是听不下去众人在这儿兜圈子了,只好委婉地请求齐政。
齐政看着双方的表演也差不多了,再演下去就不好收场了,便也顺势将那句众人都知道的话挑明了。
几位政事堂相公见状,便也顺势附和,结束了这场戏码。
新帝笑着拿起了案几上鸿胪寺的奏报,“听说,这回来的还是咱们的老熟人,西凉国的李仁孝,齐政,要不还是你去会会他?”
齐政眉头一挑,笑着点头,“臣遵旨。”
接着众人又聊了些其余的军国大事,包括田有光到江南赴任的情况,开海的诸般准备等,便各自散去。
齐政在协助新帝处理了一会儿政务,完成了自己作为侍中的职责之后,便回到了府上。
他现在身上并没有挂着什么具体的差遣,虽然功劳是足够了,但碍于年龄,又不好强行抬进政事堂,新帝也不希望他目前被某块具体事务耽搁,便给了他充分的时间来安排北渊那边的大计。
所以,回到府上,他便找来了姜猛,“大师兄,北渊那两位要走了,你回头得空,帮师弟去送他们一下吧。”
姜猛皱着眉头,“之前你不是说你亲自去送他们吗?”
齐政笑了笑,“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去比我去的效果好。”
姜猛对齐政的决定没什么质疑,只是问道:“那我应该怎么表现?故意轻慢些?”
齐政摇了摇头,“那不行,劳烦大师兄尽量言语和善些,态度亲近些,表现出一种,我们看重他们,但确实又没有那么看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