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暻年淡定地回:“不用,不是什么很重的伤。”
“这哪里不严重?如果没恢复好的话可是会留疤的。”
岁暖瞪圆眼睛,煞有介事地说。
江暻年睨她一眼:“怕看到我的手也觉得生活很完蛋?”
岁暖觉得江暻年在故意试探她的耐心,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受伤后情绪敏感也很正常。她选择不和他计较,开玩笑地回:“当然了,手是男人的第二张脸。”
江暻年“呵”了一声:“那真抱歉,我毁容了。”
岁暖:“……”
她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好声好气:“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江暻年不语。
揣进校服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泛起一阵绵密的痛楚。疼痛以前总能让自己变回自己,可在岁暖身边,疼痛似乎总伴随着一种失重般的空空茫茫。
她不会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身上还藏着多少丑陋的伤疤。
相比之下,这样的伤口不值一提。
他不想要她因为这种可怜的伤痕而施舍给他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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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大课间,学生陆续回行政班上准备晚自习。
荀子浩和其他几个同学来慰问江暻年的伤口,还顺带提起上午龚峰和朱雯在他去医务室后被化学老师提溜到了教导主任那里,因为危险操作还弄伤了同学被灭绝师太劈头盖脸地骂了半小时,下周升旗仪式还要在全校面前朗读三千字检讨。
荀子浩想起江暻年当时凶戾的神色还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试探:“暻哥,你不会再去找那个龚峰麻烦了吧?”
嘉中管理很严格,不管是不是事出有因,要是打架都大概率要挂处分。上次江暻年的伯父亲自来学校疏通关系,但江暻年的脸色反而更不好了。
所以荀子浩私心里也不希望江暻年临近毕业再冒什么险。
江暻年神色冷然,转着手中的笔,没说话。
教室外,一碧如洗的青空倏然风云变色。梧桐树被大风吹得左摇右晃,银灰色的云沉沉地压在校园上空,天际划过一道紫色的闪电。
轰隆的雷声随而响起,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珠子般落下来。
楼下小操场的学生此起彼伏地发出惊呼,走廊站着聊天的也一股脑涌了进来。
岁暖也被陈嘉榕和席露晴拉回了教室。
刚刚站在栏杆边上,她被突如其来的雨淋湿一片肩膀和发尾,回到座位上拿纸巾擦拭,抬头时看到围在江暻年旁边的一圈人。
她压低声音说:“来探病的?怎么都空着手,也不知道带点果篮啥的。”
江暻年忽而扯着唇角笑了。他撑着额头,“嗯”了一声。
他回荀子浩,岁暖以为他回自己,有些意外地瞅了他一眼。
江暻年受了个伤后果然变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