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暻年没接。
“嗯,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为她戒烟啊。”
江肃山笑笑,“小公主最近怎么样了?”
江暻年顿了下:“挺好的,这几天在冰岛参加活动。”
“她没和江清晏一起去伦敦?”
江暻年抬头,眼神透出些许意外。
“怎么,你以为我已经彻底撒手不管江家的事,后半生都用来疗愈自己的心灵?”
江肃山低头吸了一口雪茄,“两家这几年都在向国际市场扩张,你发现了吗?”
看一聊起家族权利斗争,江暻年又恢复了一副漠不关心的表情,江肃山又说:“你难道现在不想和她结婚了?我还记得你的初三那年的圣诞节,在袜子里放的那封给十年后自己的信……”
江暻年手里的刷子重重地磕在桐油桶上,蹙着眉眼神扫过来。
江肃山如愿看到少年老成的儿子破功,在一旁哈哈大笑:“我就偷看过一次,你放心。当时山雨欲来,我总得确认一下你能不能撑得住。还好你像我,有野心、有所求,即使大厦将倾人也不会跟着垮。”
他握上江暻年瘦削的肩膀,“这几年家里动荡,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都会过去的,相信我。”
“而且有时候人是该经历些风浪,大浪淘沙,患难才能见真情。”
江肃山说道,“小公主大概是个很天真的人,但人总是会变的。在你们结婚之前,至少可以考验出她是怎样的人。”
“……”
最后一处的桐油被刷好,江暻年将刷子丢进桶里,起身平视江肃山:“我不需要考验她,我只需要考验自己。”
他停顿了一下,“爸爸,既然你提起,我想问,你真的对妈妈做出过和那时候一样的事吗?”
江肃山神情莫测地眯起眼睛,“你特地来看我,也是想搞清楚这个?你怕你像我一样,会伤害到自己的另一半?”
“妈妈去找专家了解过。”
江暻年简略地说,“会遗传。”
他浓黑的眉睫湿漉漉的,低垂时显出些许阴郁。
“孟极,爱总是伴随着毁灭欲,所有人的心里都有一只困兽。这来自于人类的劣根性。”
江肃山说,“没有人能否认它的存在。”
骤雨又至,檐下雨丝成线,父子俩并肩看着雨,各怀心事。
江暻年的声线在雨声中冷淡又清晰:“那我会把它一直关在笼子里。”
江肃山摇摇头,不知道是无奈还是觉得他天真:“随便你修身养性吧,别忘了你大哥还在虎视眈眈。他才不担心自己会不会兽性大发。”
江暻年说:“我明天就去冰岛找她。”
“哦。对了,你之前拜托我帮你留意的东西,今天早上有消息了。下周三瑞士的一场拍卖会上会拍一颗极其稀有的粉色TypeIIa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