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了吗?柳宗长……好像压根儿就不是病死的。”
同伴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眉头紧锁,也压低了声音。
“不是都传……他女儿柳小姐前些日子香消玉殒,柳宗长伤心过度,这才一病不起,撒手人寰的吗?”
一名绸衫商人从鼻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冷笑,把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
“那都是糊弄外面人的场面话!这里头……水深着呢!”
“有人说是被‘自己人’给……咔嚓了!”
同伴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有些发颤。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宗长?”
“还能有谁?”
绸衫商人嘴角向下撇了撇,朝着前面望去那个全身缟素、披麻戴孝的柳普。
“都传柳相是为了夺权啊!权位动人心呐!”
“柳相他……这,这怎么可能?”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反问,声音都在发抖。
“怎么不可能?”
绸衫商人斜睨了他一眼,脸上带着一种见多识广的冷漠。
“那些个钟鸣鼎食的世家大族里,为了那顶上的宝座,别说叔伯兄弟,就是亲父子、亲骨肉,互相倾轧、你死我活的事儿,还少吗?史书都写不下!”
话音刚落,几道冰冷如刀锋的目光骤然扫视过来。
几个穿着柳氏仆从特制麻衣、臂缠黑纱的壮汉,正用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在人群中逡巡,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刹那间,所有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如被利刃斩断。
刚刚走过这群人身边的柳宗政,将这番对话一字不落、清晰地收进了耳中。
他那张原本因悲痛和疲惫而显得憔悴的脸,瞬间阴沉得如此刻头顶的铅云。
那一抹浓重的杀气和寒意,从紧抿的唇线和深陷的眼窝里弥漫出来。
大哥柳宗平的死,柳普真的不知情,也没有参与吗?
罢了,葬礼结束再说!
不久后。
繁琐冗长、耗尽人心的葬礼,仪式终于走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