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的视野,可以俯瞰整个中庭和每一间教室。
他往下看,知道她坐在倒数第二排。
窗外高大的凤凰树枝叶婆娑,光影在余想的发梢跳跃。天台是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她永远不会发现,他在看她。
那天余想喝醉,躺到他床上。陈禹让一宿没睡,晨光熹微时,莫名回了初中,站在天台,依旧可以望见那间教室。
口袋里刚好留一枚硬币,他告诉自己,正面,他去找她复合;反面,他等她来复合。
可最后他根本没看是正面还是反面,下楼后随手将那枚硬币扔进了水池。
此刻,在这拥堵的车流里,他才明白抛硬币并不是选择。
原来是许愿-
新加坡总部的顶层会议室,冷气开得格外足,余想早有预备地套了件长外套。
新加坡的职场文化偏向严格,强调效率与结果,哪怕是她和莫丞昱及时发现贴牌假药、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祸起萧墙,董事会内部出了如此纰漏,她身为负责人,无从推诿。
会议持续了四个多小时,她和莫丞昱任命挨了四小时的骂,后面一个多星期被流放到总公司的各个岗位,学习怎么管理公司。
她从清早跟到深夜,在不同部门间穿梭,记流程、看操作、写报告,每天回到酒店时几乎连脱外套的力气都没有。
呆在新加坡的日子被预估的长了些。
这几天,余想一直和陈禹让在微信上发消息。
并不频繁,只是三三两两几句,竟然也堆出了几页的聊天记录。
漫长的轮岗学习结束,最后一日,走出玻璃幕墙,一阵潮湿的风扑面而来,余想抬起头,发现下起了雨。
新加坡的雨,又急又密,不像林港城的雨那般缱绻。雨滴又大又重,砸在皮肤上微微发痛。她没带伞,站在檐下,看着雨水在地面溅起一朵朵水花,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她拿着破手机站在公交站台下的狼狈瞬间。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呢。
电话被接通。
余想故意将手机往雨幕里伸了些,好半天才收回胳膊。
那边背景安静,衬得她这边的雨声更嘈杂。
她看着眼前的雨帘,低声说:“新加坡下雨了。”
半天,电话那头,陈禹让低低笑了声。
“Joceline。”
他叫她的名字,清晰得像贴在她耳边。
“好想你。”
…
那头,陈禹让坐在办公室,对着落地窗,俯瞰这座城市。
南屿市春光明媚,而他刚从电话里,听见了新加坡的雨声。
他在美国呆了八年。
从加州晒得人发晕的阳光下,到马萨诸塞州冻得人清醒的雪夜,最后又落回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