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取士,非比寻常,其章程如何拟定?
考官如何遴选?考试如何衔接?
各地学子如何报名、如何赴考?
工科之标准又如何界定?
凡此种种,千头万绪,皆需从长计议,细细斟酌。”
“臣以为,此事……急不得,当缓图之,方为稳妥。”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看似为国考量,实则意在拖延。
几位世家出身的官员立刻纷纷附和:
“崔相所言极是!仓促而行,恐生混乱,反为不美!
选官之法,关乎吏治清明,确需慎重!”
“工科取士,闻所未闻。
工匠之流,岂可轻易为官?还需慎重考量!”
赵庚旭站在皇子队列的末尾,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推脱之词,不由得有些生气。
就在这时,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声音响起了。
太子赵庚明出列,竟也躬身出言道:
“父皇,儿臣以为,崔相与诸位大人所言,不无道理。
新法初行,确需稳妥。”
“不若先令礼部、吏部详细研讨,待章程完备,再择机试行于一两州之地,观其成效,再徐徐图之,方为上策。”
太子的附和,让崔琰等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和得意,也让许多中立官员迷惑不解。
赵庚旭更是猛地抬头,看向前方兄长的身影,心中骤然一紧。
虽然昨日太子哥哥已提前告知,但亲耳听到兄长在朝堂上“反对”利国良策,
亲眼看到他被推出来承受不解的目光,他还是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憋闷。
他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强迫自己低下头,
【忍住,忍住!哥哥说了这是演戏!是为了骗过那些老狐狸!】
皇上赵衍深深看了太子一眼,那目光复杂难辨,仿佛带着失望,又仿佛洞悉一切。
他并未立刻发作,而是淡淡道:
“哦?连太子也认为此事急不得?”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既然众卿都觉得千头万绪,无从下手,那朕这里,倒有一份现成的条陈,或可抛砖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