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桂娥单独和王竹见了一面,聊过之后,她点头了,婚期定在明年。
这是喜事,云芹新写了信,和攒下的信,一道送去阳河县长林村、阳溪村。
何玉娘替何桂娥欣喜,嘴上一直说“好”。
只是那日夜里,何玉娘也辗转反侧,便去找何桂娥一起睡。
她们隔了辈分,可这么些年,自然养出了感情。
于何玉娘而言,此情此景,好比嫁女。
这日秋寒,云芹和她们三人如同以前,在一个屋子里煨火取暖。
云芹吃烤花生看书,何玉娘绣香囊,何桂娥缝衣裳。
因云芹手上最闲,就剥花生给她们,何桂娥捧着暖热的花生。
太过寻常,反而叫她低头。
她在抹眼泪。
何玉娘掏出手帕给她,云芹又给她剥几个花生,温声道:“吃了这个‘豆子’,就不掉金豆子了。”
几人面面相觑,忽的笑了,冲淡了愁绪。
这日过后,家中静待长林村回信,且给何桂娥攒嫁妆。
回头,陆挚也问云芹:“舍不得么?”
云芹:“嗯。”
晨曦黄昏更迭,便是一日日,一年年。
她亲眼看着何桂娥从一个瘦小的少年,慢慢长大,虽然还是吃不胖,但手上渐渐有了力气。
她不再是树上米粒大的桂花,而是吹动桂花的风,能决定花朵飞往何处。
这就很好了。
这一刻,云芹难得思绪飞得很远——多年后,若小甘蔗出嫁,也不知是如何。
她忽的释然,无妨,到那时,有那时的自己去应对。
…
陆挚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在亥时末前回家,云芹还醒着,他也不想睡,就和云芹说起朝中的事。
原来那日她们敲登闻鼓后,皇帝便存了“斩草除根”的念头。
首先不能走漏风声。
于是,秦国公竟丝毫没有察觉,远在阳河县的要犯,被一一押解进京。
这一次,钦差搜罗秦国公种种罪行,才半个月,秦国公被褫夺爵位,贬谪出京,一条绳子上的,倒的倒,死的死。
朝中,尤其是昌王派系,全都战战兢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