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惊叹道:“圣人权谋,惊天地泣鬼神,换作是我入局,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所以你可以在安西,可以在北庭,可以在琅琊,唯独不能在京城。”
李白垚缓缓走在御道,“我可独生,亦可独死,相府可以无主,李家不能无主。”
李桃歌终于体会到父亲的良苦用心,也知道自己这点儿斤两,在云波诡谲的朝堂中,或许撑不过半年。
李白垚忽然脱掉斩衰,丢掉丧杖,“蒲大人敬我三分,我不能害了蒲大人一世。儿子,你爹宦海沉浮二十年,最为引以为傲的一件事,便是从未欠过人情。”
“不欠别人恩情,就是别人欠你人情,李家余庆,就这么一代代攒下来的。”
“为父常说一句话,山花落尽,我心尤青,不止做官如此,做人更要如此,胸无坦荡,存不住万斤浩然气。”
李桃歌心中一荡,低头道:“父亲教诲,谨记于心。”
父子俩正在密谈,一只手臂从他肋部穿过,揽入怀中,亲密的像是小两口。
李桃歌诧异转身,见到一张英俊中带有霸道的脸庞。
草原王世子,萝枭。
纵观这几年风云变幻,李桃歌欠了不少人情债,其中有人债,也有情债,最为亏欠的就是这对草原兄妹。
父亲才说过从不欠人情,债主正好现身。
李桃歌打了一个哈哈,“这么巧。”
“巧?”
萝枭含笑道:“妹夫昨日酒喝大了吧,今日众王侯奉旨入宫,巧个屁呀。我千里迢迢从草原赶来,一是吊唁先帝,二是前来说和。小两口年轻气盛,偶尔拌嘴,人之常情,只是妹夫做的有些过分,你把萝芽气回草原了,这么多天都没去把人接回来,弄的妹妹整日以泪洗面,把草原的草都哭绿了。咱们男儿上可九天揽月,下可跪地求饶,几句情话而已,哄好了之后,服帖的像是一只小猫。”
望着萝枭不停挤呀挤的双眼,李桃歌干涩勾起嘴角。
这哪儿是哄的事。
李桃歌揉着鼻子,悄声道:“若郡主还没消气,吊唁完先帝之后,我随殿下去草原。”
“不用。”
萝枭干脆道:“一来一去千里之遥,就是怕你舟车劳顿,我把人都给你领到京城了,今夜你去王府就行。”
李桃歌吭哧道:“好……吧……”
“绥王也没入京?”李白垚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