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筑年少时,也曾在寒风呼啸的营帐中,在一豆飘忽烛光下,一边借酒暖身,一边涂涂画画,构思这一方小城军事部署吧。
英雄一时贪恋财色,便自己步上穷途末路。
一切明了,郑琰被擒拿在地。
郑琰房中,黄金万两,幽兰溢香。
他无可辩驳,只是伏在泥中,一捧一捧收拢起地上被愤怒士兵摔碎的兰花盆栽。
身后大汉执剑欲杀,被我阻下。
“郑琰,说出北瀚何时进攻,便饶你不死。”
我冷冷地道,捏起他的下颌,强迫他抬头与我对视。
他摘下一朵幽兰簪在已经僵硬的小兰发间,轻舔指尖,笑容凄烈,
“迟了。”
呕出和小兰一样的黑血,郑琰仰面倒下。
“军情急报——”
“北瀚突袭!”
“北瀚突袭!”
总督府最外层有士兵高呼,扑通一声跪倒。
黑血沿着我的手腕一滴一滴滑落。
郑琰与小兰的尸身横陈在地,所有人都像无头蝇虫一般慌乱无措。
总督尽失人心、生死不明。
副官叛国投敌、服毒自尽。
玉州军心大失。
我已不是被贺执困在后院,任人宰割的贺夫人。
我是禾乐公主,我是祝芙。
我是手握天子亲赐虎符的将军。
养心殿内,父皇将虎符递给我,只为我在紧急时刻能有一线生机保命。
我大可策马一走了之,可我身后是大懿的国土,大懿的子民。
替我受难的,便会是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是渴望父亲疼爱的子女,是挂念远方游子的慈母。
我高举虎符,
“我为大懿禾乐公主!”
“众将士听令,随我出征!”
锦衣玉食,养得不是细皮赘肉,是赤胆女儿心。
铜铸的虎符熠熠生辉,深刻的纹路印在我的掌心,炙热滚烫。